偌大的休息区重新恢复宁静,林嘉生将手适时收回,满是歉意的说,“对不起小姐,刚才是我唐突了。”
他的声音清雅平稳听来非常舒服。
他礼貌有加倒让我有些手足无措,红着脸垂着头小声说了声谢谢。除此之外我好像组织不出其他语言。
林嘉生看我窘迫的样子,浅笑着叮嘱我休息会再离开。
他一走我直接瘫倒在沙发,浑身没一点力气,全身的冷汗提醒我刚才有多紧张,突然我猛地触电般站起,脑中只盘旋着三个字—卖公司,他怎会知道我有公司,他是为了帮我随口胡诌,还是?
想起这些我后背发冷,顾不上多休息,又不敢去前厅,正好有个服务生经过,我拉住她问了后门的位置,又给冯竣发了条感谢的短信,趁着无人注意从后门离开。
刚才的酒喝的又猛又多,我的胃烧疼,顺路找了家便利店,买了些面包和水垫垫肚子。
我去了莲湖公园后面的河边,坐在石墩上吃了面包,冷风嗖嗖,我脸上好像有许多不明液体在流。
江屏发来信息问我和张总谈的如何,我回信息说明天再说,让她早点休息。已经十一点钟,我不想赵姨担心,补了粉底和口红边开车回去。
第二天上班,我刚进办公室把大衣脱下,江屏连门都没敲就急着进来,“李总,昨晚你和张总谈的怎么样,这单生意有希望吗?”
我将大衣挂好,双手一摊遗憾的说,“张总这单生意没戏了,以后别惦记了,还是另找其他公司吧。”
江屏瞬间泄了气,软软靠在门框上,唉声叹气好半天才出去。
经过昨晚的事,我想张总是绝对不愿再见我,本来还是有希望的一单生意,不仅被我彻底搞黄,而且还得罪了张总。
之后的几天我都与江屏奔波在不同公司,可处处碰壁,被人晾在接待室里就是一天,当然这已经算是好的,还被保安驱赶过几次,那狼狈的样子真是不敢多想。
我和江屏刚被保安轰了出来,江屏气地直跳脚,“李总他们是故意晾着咱们,说什么老板不在,都是借口借口!”
“他们瞧不上看不起宏大。”相比江屏的怒气冲冲我淡定了许多,江屏没想到我会这样说,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小心翼翼的看着我,我笑了笑表示没事,叫她一起去吃晚饭。
我们两人都喜欢吃辣,去了家川菜馆,点的菜都是最辣的,我们这顿饭又是抹眼泪又是抹鼻涕谁也不笑谁,但是江屏多喝了几杯啤酒有些醉,胡言乱语了一大堆。
结完账我送江屏回了家,等我到家时已经夜里十二点多,我完全没睡意,脑子清醒的很,突然想起那天在宴会上帮我的人,听陈子彦叫他嘉生。
我拿出手机搜索,页面上显示的都是乱七八糟的结果,我耐着性子翻看了好几页。我不确定嘉生这两个字怎么写,换了好几个同音字都没结果,最后才反应过来他的姓氏我并不知道。
第二天刚上班就接到了银行的催款电话,说是还款日期已经延迟了半个月,绝对不能在拖延,否则会被银行纳入黑名单。
我把会计叫进来查看了公司账目,确实流动资金不多,我考虑了下从钱包抽出一张卡,将密码告诉会计,让他连同公司账面上的钱一起还了贷款。
这张卡是我大学毕业时我爸妈送和我的礼物,我很珍视,不到万不得已的我真的没想过要用这笔钱。
晚上苏凌照例打来电话,他没多问公司的事情,只说要我照顾好自己,还说很想我。他应该从江屏跟前知道公司最近的情况,他尊重我不多问,但实际比我更担心,我能感觉到。
过了几天公司起了谣言,说是公司账面上已经没钱,又连着快三个月没接到生意,怕是要破产。
我从透明玻璃门能看清办公区的员工都在交头接耳,她们很恐慌,而我很疲累。
果不其然这天下午张静和几位同事拿着辞职信来找我,张静是代表,她搓着手说,“抱歉李总,我们知道现在是公司的特殊时期,这时候辞职确实不厚道,可我们都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有房贷车贷要还,我们真的耗不起,希望李总能体谅我们。”
我点头表示赞同,“我理解,说真的我感谢你们陪公司走到现在,大家都为自己奔一个好前程这无可厚非,我祝你们都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前程似锦。”
张静说了谢谢,并祝愿公司早日摆脱困境,说完就出去收拾东西。
我扶着额静静坐着,看着江屏在我办公室门前徘徊了五六次,最后终于端了咖啡进来。
我问她要不要辞职,她脸上带了几分薄怒,愤愤不平的说,“我才不像她们一样落井下石,整天无所事事好像巴不得公司破产呢。”
我喝了口咖啡淡淡的说,“辞职这个问题你考虑下,公司现在是耗时间,你还是另找个出路以备不时之需。”
江屏明确拒绝我的建议,“我绝对不会离开,再说我相信你一定会让公司起死回生。”
江屏离开后,我刚拿起手机就收到一条短信,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图片,图片中一个男人裸着上身站在浴室中,拍照的角度选的很好,照片中男人的脸非常清楚,而这张脸我更熟悉,是苏凌。
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好一会我才捡起,盯着图片看了许久,手心出了一层细密的汗,黏腻而潮湿,连带手机都有些发冷。我从抽屉里拿湿巾把手擦干净,又擦了遍手机,最后我把短信删了,将图片保存在私密相册里,设置了密码。
对于这张照片的来源我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