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言痴痴地望着那顾府那两扇华贵的朱漆大门,门里门外便如两个世界一般,仿佛把她心里的什么东西也隔断了去。外边雪正下得正紧,可她却并不觉得寒冷,只是望着朱门,忽地,她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迈起步子狠狠朝门上撞去。
一声闷响,刹那间几乎连门内众宾客觥筹交错之声也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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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咝,痛。”
沈素言自一张简陋的小窗尚悠悠醒转,待她睁开眼时,却是蹙紧了眉。一旁一名小婢正打着瞌睡,听闻她有了动静,便警醒过来,面上添了丝喜意。
“夫人终于醒了,”小婢很是欢喜的模样:“所幸夫人还不曾伤及根本,郎中说了,慢慢用药养着终究是会好的。”
沈素言蹙着眉,昏暗的烛光之下叫人瞧不清她眼里的神色。
夫人?往日里她的婢女可从来不会叫她夫人。而且,她分明是记得自己已经死的,怎会还好好活着?
似是想起了什么,她的身子微微一颤。
半晌,沈素言定一定神,换换抬起头来,她记得这婢子是唤作冬梅的,是沈素言嫁入顾家之前,冬梅便是随着沈素言左右的。
她问道:“我大约昏了多久,府里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冬梅听她字句连贯,表述清晰,面上现出又惊又喜的神色来,忙凑到沈素言跟前,见眼前的人双眼清明,申请自然,道:“夫人,你,难不成这一撞却是因祸得福,反倒把夫人撞得聪明了?”
沈素言眸子微微一黯,在脑海里过了过记忆,这才明白了眼下的情形。
错愕了几秒,很快就接受了现在的情况。
她没想到,自己再一醒来,居然成了别人。
不过原本她的性格就比较沉稳,哪怕现下遇上了这种奇遇,也不至于大惊失色。
接着似是意有所指地开口道:“大约是如此的,从前那个痴傻的沈素言,只怕确实已经死了。”
冬梅不曾听出弦外之音来,只是老老实实地答道:“夫人一头撞在门上,宾客俱是受了惊吓,大爷没法子,只得将夫人送回院子。慕容……这会子怕是要改口唤作芷姨娘了,夫人这一闹,芷姨娘便不曾全了礼,闹得芷姨娘面上很是过不去。”
沈素言闻言,这道这身体主人的烂摊子,也不言声,她醒转才这一会,便觉得身子疲累,不多时便又沉沉睡去了。冬梅见状,便也不再出声打扰。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还不曾大亮,门便被人一脚踹开。顾宁安一身酒气还未散,便两三步冲到床榻跟前,伸手要去把仍睡着的沈素言拎起来。冬梅仓促间忙拦上去,连声劝道:“大爷,夫人身上还有伤呢。”
顾宁安眉毛一挑,面上多子丝冷峭的笑意:“我倒不曾先提此事呢,有伤也是这蠢妇自个儿作践的。伤着她自个儿不说,还闹得阿芷没了脸面。”
口里说着,顾宁安面上冷意更甚,朝床榻上那人影望去之时,却正撞见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叫他心里一突。他望着那痴傻的女子,听她开口冷冷地道:“我便是要芷姨娘没了脸面,你待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