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陶握着行李袋的手一紧。
秦凉川看了看她,帅气的脸庞依然没有表情,身上散发出来拒人千里的气息,比这间屋子还冷。
莫陶觉得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提起行李就走,转身一瞬间秦凉川叫住了她:“莫陶。”
她脚步顿住。
这是他第一次肯主动跟她讲话,“你要去哪?”
莫陶随便编个理由:“出差。”
“要去很久吗?”
她轻轻点头,“嗯。”
莫陶听见身后的他长长呼出一口气。
“我的东西不多,”他说,“房间里剩下那些,你想怎么处理都行。还有……把锁换了,我以后就不回来了。”
莫陶咬咬嘴唇,轻笑着回答“好啊。”然后快步离开。
心还是会疼。但那颗心已经千疮百孔,再扎上一针也只不过是疼一下子,不会要人命。
秦凉川,你知不知道,没有你的家对我来说也只是个冰窟而已。
莫陶走到门口那棵樱桃树下,那是她刚嫁给秦凉川时从宋宅移植过来的。
这棵树原本种在宋宅后院,是小时候妈妈跟她一起种的,对她有特别的意义。她记得这棵樱桃树每年都会开花结果,结出来的樱桃又红又圆,清甜可口。可自从移过来之后就再没开过花了。
看,就连一棵树都反对她跟秦凉川的婚姻。
莫陶觉得自己很失败。
她抬眼,忽然看见不远处停着宋家的车子,宋芊羽开门下来,不一会儿秦凉川就走过去了。宋芊羽小鸟依人靠在秦凉川胸前,秦凉川揉揉她的发,满脸都是宠溺。
看见这一幕,莫陶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即使心里难过,她也能很平静的接受。
秦凉川上车之前下意识的回头看看,一眼就看到站在树下的莫陶。
莫陶也对上那双冷到极致的眼眸,心房狠狠一颤。
秦凉川最后这半年,是留给自己心爱的女人的。
莫陶想躲开,宋芊羽却几步过来拦住她的去路。“小陶,我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事?”
宋芊羽轻笑着,“下个月爸爸寿宴,你别忘了回家。”
“奇怪了,”莫陶轻嗤,“宋知行的寿宴何时轮到我出头?以前我在家的时候,他过生日那天都会把我锁在地下室,我是家里最见不得光的人。”
“小陶,他毕竟是爸爸。”
“他是你一个人的爸爸。”莫陶直直盯着她的眼睛,“没什么事就请回吧。我老公还在车上等你,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你让他等太久可不合适。”
宋芊羽笑了笑,也不再装模作样。
“既然这样,我就把话挑明了讲。你到底什么时候跟川哥离婚?”
“宋芊羽,你还要我说几遍?不想离婚的是你那川哥哥,不是我。”
“还不是你使了卑鄙下流的手段!”宋芊羽气急败坏,“莫陶,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川哥心里根本没你,你还纠缠他干什么?你说我是小三……呵,我告诉你,在爱情中,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第三者!”
“那你们就尽管去爱啊,何必管我?”莫陶靠近她,嘴角勾出阴冷的笑,“秦凉川不是查出恶性肿瘤了吗?他最多不过半年时间。反正都快死了,离婚不离婚的有什么区别!”
谁知宋芊羽听到这话脸色如常,神情淡然。
莫陶有些奇怪,她最爱的男人得了绝症,她怎么没反应?
宋芊羽咬着牙,继续一字一顿逼问:“你到底,什么时候跟秦凉川离婚?”
“呵,不离婚。”她淡淡的笑,“宋芊羽,我莫陶的字典里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不远处那辆豪车响了几次喇叭。
宋芊羽紧握着拳头微微发抖。可秦凉川在车上看着,她只能拼命把打人的冲动压下去。
“爸爸的生日,去不去随便你!”说完她扬长而去。
那一个月里莫陶再没有秦凉川的消息。她吃住都在“春色撩人”,平时不在办公室就在实验室,要么就在酒窖品酒,或者跟人研究咖啡豆。
春色撩人推出许多新品,都是出自莫陶之手。
夏栀子天天乐的合不拢嘴,经常挂在嘴边就是这句“莫陶,你知道咱们今天又赚了多少?”
莫陶不知道具体数字,但看久巴的火爆,情况不会太差。
“如果得不到很多的爱,那就要很多的钱吧。”她笑。
可这笑容里总是缺了什么。
一个月后看着验孕棒上的两条杠时,她先是一愣,然后露出这段时间以来最满足的一个笑容。
她不放心,又去医院检查,当医生把验孕单交到她手里时,她欣喜若狂。
好友宗亮打电话给她:“我听同事说,你怀孕了?”
莫陶轻声回应:“是。”
“你打算要这个孩子?”
莫陶皱皱眉头,绕开这个问题。“宗亮,上次是你让人把秦凉川的体检报告给我的,还没来得及谢你。”
“这么多年朋友,谢什么!”
“莫陶,”他顿了顿低声说:“身为医生我还是想劝你,最好别要这孩子。你体质弱,又吃过排卵药,这时候生孩子不光对你身体不利,可能小孩质量也不会高。你再考虑一下!”
“宗亮,我知道你为我好。”莫陶声音笃定,“但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
她的手放在小腹上,感受里面新生命的跳动。
是,她一定要生下来。
这不光是秦凉川的孩子,也是她要给宋知行的寿礼。
莫陶轻轻的笑,一双好看的大眼睛里透着坚毅的决绝。
宋知行寿宴那天,莫陶准时出现在宋宅门口。
一身黑裙,头戴黑色阔沿帽,手里捧着一束黄白相间的头头。当她款款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宾客们都惊呆了。
这身打扮衬的她格外清冷出众,也在一派喜气洋洋中格外突兀。
这哪是参加寿宴,分明是参加葬礼。
“宋董事长,”莫陶笑的妖娆,“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宋知行脸色铁青,紧握拐杖的手血管一根根突出来,微微发抖。
莫陶打开精致的手包,“还有一份贺礼送上,也不枉您对我二十年的养育之恩!”
她刚要把B超单拿出来,却冷不防被人按住手腕。那股力量她熟悉,那人身上的烟草味绕在她鼻尖。
莫陶一愣,抬眼迎上那冷厉深邃的目光,“秦凉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