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易忍不住自己也夹了一颗,几乎是瞬间,他就明白林至的感受了。
确实是上品,鲜,特别鲜,又鲜又嫩,旁的他也想不出来了,反正是好吃。
“贵人坊上哪里请的这么个大厨来?”他连吃了两颗,忍不住问林至。
“不清楚啊,我也是听人说的。”林至含含糊糊应着。
“这阵子就在它家订吧,确实还不错。”严易点评道。
林至心里一阵窃喜,连忙点头,“好。”
这可真是挖到宝了,只要这丫头每天这么来两顿,不愁严易不养胖啊。看他现在吃饭的样子,最多也就是个挑食的少爷,哪里像是个厌食症病人?
林至心里头喜滋滋的,别说是严易,他自己要是能每天跟着这么吃两顿,也感觉人生真是圆满了。
林至吃完就开始收拾碗筷,堂堂广元总裁特助,照样得在茶水间洗碗。毕竟这保温桶得送回去给连盼二次利用,吃人嘴短,他不敢送个没洗的回去,怎么着还得仰仗连盼养活自家主子呢。
晚饭也是依样去取,来的是一小桶鸡丝粥,一盘煎豆腐,一盘八宝钱袋,没送汤来,为的是让严易多喝点粥。连盼有自己的考量,贵人体质不好,中午天气炎热,吃不下饭,故要喝汤,晚上养胃,不宜吃多,还是喝粥好。
晚上的菜式其实和上午有些重合,鸡丝是上午熬高汤前留的一点,粥里也加了高汤。八宝钱袋里包了虾仁,萝卜丁,香菇丁,一点笋,一点马蹄,杂七杂八的,都是今早买的食材,毕竟现在不比从前在御膳房,有的是菜,这会儿穷人当家,不能浪费不是。
就这么两个小菜,严易又喝了一碗粥,剩下的又便宜林至了。
连盼这是真使出了看家本领,做的都是些看似平常,却又极其耗费功夫的菜,打的算盘就是要钓大鱼。
比方这煎豆腐,看着简单,但豆腐里又有花样,豆腐里裹着肉糜,不多,就一丁点儿,来点鲜咸味,一口下去,顺滑无比,还能砸吧点肉出来,也不知是怎么给包进去的。
她这番举措,为的就是要养刁贵人的胃,叫他以为吃的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家常菜,非要吃了此家,再也瞧不上别家不可。
只要贵人还来吃,连盼可就不愁今后的学费和生活费了。
一个多月下来,严易明显就胖了一圈,虽然人还是瘦竿儿似的,至少脸颊不再跟个骷髅那么凹陷了,吃的好,睡的也好,连带气色也好了不少,隐约还能看到那么一丝红润。
林至也是,就连天天去领保温桶的老刘也是。其实老刘倒没吃什么,只是每天过去从连盼那里顺点汤喝或是吃一小蝶菜,就觉得肚子额外饿,回来饭量也大了,这一个月下来,可不就胖了么。
连盼从邻居家里讨了些菜种和小秧苗,一个月下去,家里的菜园子竟也有模有样了,绿油油一片,看着很是喜人。
她成日里奔波,每天跑菜市场,又是浇水又是施肥,还一蹲厨房就那么久,饭却又只吃个七八分饱,等快到开学的时候,人眼见着就减了一大圈膘,连双下巴都没有了。
虽说人是好看了不少,连大爷却觉得格外心疼,夏季天热,连盼可是顶着大日头干活儿的,成天汗津津的,跟个落汤鸡似的。这瘦下来的肉,估计都变成汗水给蒸发了。
这一个多月,林至倒是大方,让老刘一次性就给了一万块,连大爷确实不用出去摊煎饼了,再加上天太热,就在家里和连盼一起,拾掇菜园子。
严易按时吃饭,吃嘛嘛香的举动,林至很快就汇报给了严老太太,老太太喜得烧香拜佛,又让严易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是,除了之前长期厌食导致他的身体机能不太好,有点胃病之外,现在他的身体状况和常人没什么分别,还比上一次体检胖了10斤。
严老太太一次性就给林至包了个八万的大红包,嘉奖他办事得力,居然把严易的厌食症给治好了!
暑假转眼就过完,八月二十九的下午,连盼又给林至打了个电话。
林至才得了老太太的红包,看见来电显示是连盼,语气不免喜气洋洋的,“连小姐,怎么了?来商量明天吃什么吗?我跟你说……”
“林大哥,八月三十我就要去学校报道了,所以从明天开始,您就别叫刘师傅过来拿饭了,等寒假了我再给严老板做饭。”连盼甜甜的声音却仿佛晴天霹雳,林至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结了。
都怪这些日子吃得太舒心,他怎么给忘了,连盼还是个学生啊,人家还要读大学的!
严易之前不打算请连盼,也是出于这个考虑,连盼不提,林至竟然把这个给忘了!
“那个,你在哪里读大学啊?”林至心里有些懊恼,但不免还是抱了一丝期望,要是在本市读大学,说不定还能继续给严易做饭呢?
“J大。”
林至松了口气,还在本市就好。
连盼仿佛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似的,电话里又传来她甜甜的声音,“不瞒您,我是住校的,学校都是在食堂吃饭,所以我不能再做饭了。今天给您打电话,是想请您跟我把账结一结,十二天前您给了一万,当时正好满一个月,我就厚着脸皮当您一个月给我一万来算了,您还得付我四千块。”
林至刚刚恢复的心情又开始郁闷了,她要是走了,谁负责严易的伙食啊?他真是恨不得求求这位祖宗,最好连大学也别上了,专门给严易做厨娘就成!
想归想,他倒也不敢真这么做,连盼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林至也不是赖账的人,只好应下,“好,你把卡号发我,我一会打到你账上。”
挂了电话,可是愁死林至了,这一时半会儿,上哪儿再去找个能让严易吃得下饭的厨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