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露端倪

类别:古代言情 作者:谢梓怀字数:2200更新时间:20/11/15 22:49:16

  冬月十三,皇后的千秋节,可是个大日子,宫里到处都喜气洋洋。

  慕容文嘉换了身略带喜色的长袍,行至坤宁宫由内侍引入,见众多嫔妃正起身告退。

  皇后今日穿的甚是喜庆华贵,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十一郎来了,快坐下。”

  “母亲千秋,儿子前来庆贺呢,前几日儿子在坊间淘得一柄红木银丝百寿紫玉如意,特来献与母亲。”

  “十一郎真是有心了,送礼都是其次,母亲就是操心你啊,你别的兄弟妻妾成群了,有的小子都会上树了,你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皇后语重心长的叨叨着。

  慕容文嘉不等皇后把话说完,抢着道:“母亲莫要操心,侍扇伺候的很是得力,算是个知冷知热的人,您只管好好颐养着。”话间似不想再谈及此事。

  无奈,哪个母亲不盼着儿女好,就是皇后也不例外,听听,侍扇算个知冷知热的人,这话说的,又怕逼急了弄得不欢而散,便又东聊西聊的找着趣话说。

  “启禀皇后娘娘,恒亲王妃到。”那宫女俯首通禀,皇后点头示意宫女将人带进来。

  片刻江儿便由宫人引进,端庄的一跪道:“臣妾给娘娘磕头,恭贺娘娘千秋大喜。”遂敬献了贺礼,又和慕容文嘉见了礼。

  皇后让赐坐,吩咐:“把膳房新做的头头脑香菇蛋羹呈上来,吃个新鲜。”

  江儿谢了恩:“多谢娘娘,大王信中亦提到娘娘千秋,不能在跟前尽孝,望娘娘恕罪。”

  “男儿大丈夫,办大事要紧,不拘这些个,让他在外当心自己的身子啊。”皇后说完不动声色的觑了觑眼前两人,心中叹道:

  一对鸳鸯被拆的两下里,儿子迟迟不娶也是因着这位,从前两人好的一个人儿似的,现在恪守着叔嫂礼仪,并未有一点不妥,只是心里比那黄连还苦。

  一郎强占了江儿,小儿子伤透了心,木已成舟,责怪一郎也不济事,手心手背都是肉,伤着谁疼的都是娘。只求快快出现个可人意儿的女子让小儿子走出那段过往,好好过日子。

  又担心着大郎出征在外,怕他不爱惜身子。皇家也图个天伦之乐,母慈子孝的玩乐一阵,便也告退了。

  慕容文嘉和江儿一前一后出了宫门,趁着江儿上马车之际,慕容文嘉紧赶慢赶的到马车前:“大兄出征在外,嫂嫂家中劳苦,也要注意身体。”

  “妾很好劳小郎挂心了。”两人客气说道两句便相互告辞了。

  慕容文嘉看着她还好,心中就放心了,他们不能多靠近一步,不能多说一句,不能有稍多的关心,也不能多看一眼,她好自己也没什么挂念了。

  他脸上一瞬的温暖,仿佛不曾有过。

  江儿从马车窗的帘缝里看着还未走远的慕容文嘉湿了双眼。

  只有这会儿,她可以放任自己,心中的酸楚眷念和(huo)着眼泪肆意流着,声声哽咽吞在喉里,真的好想他,哪怕是一瞬的触碰都是恩赐,想着从前的种种,晃如梦幻般不真实,心快撕裂了,却没有办法可以救赎。

  这一晚慕容文嘉喝了半宿的酒,酒精冲的脑子昏沉,心里想的人和眼前浮现的人,渐渐重合,相似却并不一样。

  一个人在无人街道上踉跄荡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远处宅门灯笼高挂,循着灯光再近些,才看清了匾额上的字“丞相府”慕容文嘉如当头棒喝般一下子清醒了,出了一身的冷汗,自己怎的走到了这里,一定是太想江儿了。

  看看手中的酒坛,一把扔在地上“喝酒误事。”转身往回走去。

  嫂嫂万悦怀孕总是呕吐吃不下东西,心里闷闷的很,诗薇便拉着母亲陪嫂嫂逛花园。

  昨天刚下过雨的石子路冲刷的非常干净,她一路飞快的走到前边一株木芙蓉,有一朵略带粉色的芙蓉花,便兴冲冲的喊:”嫂嫂快来看啊,这株白色芙蓉开粉花儿了,快来瞧瞧。”

  万悦不忍拒绝她的好意,便也上前,不料脚下一滑就要摔下去。

  诗薇上前稳住了万悦,自己摔了个四仰八叉,吓得丞相夫人嚎哭不已,钱嬷嬷一把扶起诗薇抱在怀里,眼中含泪的道:“小姐那里痛,摔着哪了可别吓唬奴婢。”

  丞相夫人抹着泪抓着诗薇的手紧张关切的看着诗薇,万悦也吓坏了,诗薇疼痛的哭嚷着,“母亲别担心,就是我的头磕着了,疼得厉害,好疼的啊。”

  钱嬷嬷听了诗薇的话,眼前那么一亮,转瞬就清明了,急切地对丞相夫人道:“夫人,还是着人快些叫个大夫吧,小姐头磕破了,早点开个方子,小姐少受点疼。”

  二丫端上熬好的药,丞相夫人亲自伺候着诗薇喝了。

  诗薇喝完药,觉得头还是有些昏沉,便拉着丞相夫人的手沉沉睡去。

  丞相忙完政事回府,这才听说诗薇摔了脑袋,便顾不得更换朝服就匆匆往玎玲阁去,让一众丫鬟嬷嬷退下,安慰夫人道:“夫人莫担心,咱们女儿没事的,小孩子家顽皮磕着碰着在所难免,当爹的也心疼啊。”

  丞相夫人握握他的手道:“知道你是在宽慰我,我不担心,就是想守着我儿看着她睡觉,你说咱们闺女马上十六了,你也该把她的终生大事放在心上,多寻摸寻摸看有没有合适的,别迟了好的让别家挑了。”

  丞相点点头温声说:“是该寻摸了,可是夫人,你一说嫁女儿,我心头酸酸的,嫁出去,咱们的女儿就是别人家的了,咱们的心头肉拱手让人,疼得很。”说完两人均是泪眼朦胧,都不好意思的笑了。

  三更时,二丫睡梦中闻见一股檀香味,揉揉惺忪的眼,瞄见外边屋子里烛火跳动,这半夜娘还在忙什么?

  二丫正要喊娘,又听见压得很低的自语声,奇怪了,她连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踮到门帘后的暗影里。

  案上放着个小龛位,香炉里插着香,钱嬷嬷手里拿着一叠金箔纸钱正要焚化,火光跳动印着钱嬷嬷,影子放的很大,“孩子你在下边过得还好吗,当娘的没用没能保住你。”话语间尽是哽咽。

  “娘多想来陪你,可是娘舍不下你姐姐,你们都是娘的命,你没了,娘不能再失去你姐姐,你也要保佑她让她好好活着,你们本是一体的,让她带着你那份好好活着,咱们娘儿俩远远看着她就足意儿了。”说完伸手捧过小牌位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泪一滴一滴打在了龛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