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太后,今日为祝太后生辰,小女特准备了歌舞助兴!愿太后福寿安康!”席间,礼部侍郎付成突然站起来对着太后行礼说道。
“哦?付侍郎真是有心了。那开始吧!”太后淡淡的说了一句。而后付成的两个女儿付萱紫,付萱澄缓缓步入中堂,步履蹁跹,婀娜多姿。她们中一人抚琴,一人甩开水袖,随歌起舞。
李如梦时不时的偷瞄着瑜王爷,直到琴声起她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中堂,却见两名女子正在歌舞,她惊得嘴巴微张,眼前这两个温柔大方的女子岂不就是方才欺负她的两人么?她郁闷的喝了口茶,没见过这么会装的,人前温柔,人后阴读。
一曲罢,掌声四起,两名女子福了一下,便退回到座位上去。
“付侍郎的女儿可真是才艺双全,不知可否许配人家?”太后看这两名女子举手投足之间皆不失大家风范,便随口问了一句。今日虽说是她的寿宴,可是她却是另有目的,她的璘儿和瑜儿都不小了,也到成家的时候了,她便想趁此机会帮他们物色一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付成听太后这样问,登时心下一喜,连忙作揖答道:“回太后,小女并未许配人家!”
“哦!”太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没继续问下去,只是接着说道:“不知这祈安城的双绝今日有何节目助兴?”
付成见太后没再搭理自己,便悻悻地坐下。转头看向首座的两位丞相,心里一阵懊恼,为什么自己就生不出那样色艺双绝的女儿呢?
李如玉和黄素娥听太后说到自己,便齐齐站起身来向太后问安。然后黄素娥开口说道:“禀太后,素娥善箫,如玉妹妹善琴,不如今日就让我俩合奏一曲《寿与天齐》,作为太后的寿礼,不知如玉妹妹意下如何?”
李如玉心下一惊,这《寿与天齐》是何曲目?她从未听说。看来这黄素娥分明是叫她难堪,但是太后面前也容不得她拒绝,只得硬着头皮应承下来。随即便有人送上一把琴,她调了调音,说了声请,悠扬的箫声便在堂中响起。
先前李如玉还有些怔忪,听着箫声便轻轻地笑了笑,将手抚上了琴弦。当即,琴箫的声音便在整个紫东阁中回荡。初时如山泉叮咚,继而像小河欢快,接着又奔腾入海,到最后竟是掀起惊涛骇浪,狂风肆虐。正当人们的心随着音乐的节奏纠结起来的时候,曲音戛然而止。留给人们无穷无尽的余响。
整个大堂一片安静,人们好似正徜徉在那汪洋大海中,不能自拔。接着便有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惊叹声不绝于耳。
黄素娥没想到这李如玉这般厉害,竟能揣摩出自己的意境,奏出和谐的音韵。不自觉的多看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然后坐下。
李如梦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乐曲,不禁对李如玉的崇拜更加深了一层,有这样的姐姐真是骄傲啊!
“这祈安双绝果然是名不虚传!”太后高兴的笑笑,这两名女子甚合她的心意。听太后这么说,其他大臣也开始附和起来。
“李相家的大女儿有如此造诣,想必二女儿也必定不差,不知可有准备节目?”正当李如梦还沉浸在那样优美的旋律中时,不知是谁讲了这样一句话。此话一出,除了李家及太后一行人外,其他的都弯下头,捂嘴偷笑起来。
李如梦是祈安城的白痴,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如今叫她表演节目,无异于叫猪上树。但是此话说出来必定是要叫李丞相面上无光的,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得罪当朝丞相?人们朝声源处望去,却原来说这话的人竟是黄右相!
此时,黄坚一脸得意的望着李昊,本来今天早上他被李昊这个老家伙揶揄得有些面上无光,此时扳回一成,他还不该得意么?
李昊愤愤的盯着黄坚,一句话也不说,况且也没人真会叫李如梦起来表演,所以他也就不担心。只是这心里面也着实有些不是滋味。
太后尴尬的笑笑,连忙给李昊解围,说道:“今天这酒可是年前采了雪梅酿造的,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呢,众爱卿尝尝。”本想将此事一笔带过,却没想到李如梦竟然站起来说道:“太后娘娘,如梦今天来的仓促,也没准备什么,不过倒是有一首歌要献给您呢!”还不等太后发话,她就兀自唱起来:“祝您生日快乐,祝您生日快乐……”
一边唱还一边打着拍子,旋律简单。甚至有些大臣也跟着打起拍子唱起来。李如梦唱的时候表情天真,小脑袋还一晃一晃的,但是却不能给人一种可爱的感觉,火红的衣裳,火红的山茶花,还有那张红彤彤的小丑脸,倒是让人觉得滑稽幼稚。
一曲唱完,半晌没反应。还是太后首先鼓了一下掌,才有零零落落的掌声陆续响起来。李如梦有些失望的坐下,刚才瑜王爷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更不要说是鼓掌了,可是李如玉和黄素娥表演的时候,他却是听得如痴如醉的!李如梦越想越觉得委屈,不禁脸巴巴的皱起来,直到李昊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手臂,以示安慰,她的心情才缓和一些。
而刚才她看瑜王爷的时候,恰好又被太后看见,所以太后又恰好的误认为她是在看四王爷。看来真的该让李如梦死心才好,不然这事还没完没了了。想着,她便转过身去,对着四王爷,问道:“璘儿,刚才各家千金的表演你也看了,你觉得谁的表演是最好的?”
太后这一问,明显是在说,你看上哪家千金了,不要客气尽管说,母后会给你做媒的。此时付成一脸期盼的看着四王爷,希望她能够看上自家的女儿。可惜事与愿违。
“禀告母后,各家千金,各有千秋。不过,李家大小姐的琴艺可堪称一绝。”四王爷漫不经心的说道。
听了这个回答,太后微微的点了一下头,继而转头向瑜王爷问道:“那瑜儿呢?”
瑜王爷见太后看着自己,便缓缓开口道:“侄儿认为,李家二小姐的歌谣虽然简单,却是对太后最真挚的祝福!”
听了这话,李如梦一阵窃喜,没想到自己在瑜王爷心中居然是最棒的!她甚至有些不能控制自己内心的激动了。激动之余,她还不忘朝付家两姐妹的方向得意的挑了挑眉,直气的那两姐妹吹胡子瞪眼的。
此时,黄素娥紧紧地攥紧了手,她堂堂祈安一绝竟不如一头猪么?
“但是,黄丞相家的小姐吹的箫曲犹如天籁之音,让人久久无法忘却!”接着,瑜王爷话锋一转,道出了自己心中最棒的其实是黄素娥。
李如梦顿时像被浇了一桶凉水,全身上下没一处是热的。她有些哀怨的看了一眼瑜王爷,然后弯下头来默默地拿起盘中的糕点吃了起来。
“好,好,好。”太后连说了三声好,然后才开口说道:“那哀家将李如玉指给璘儿如何?”她笑嘻嘻的看着东方璘,想先看看东方璘的意思,然后她才会接着将黄素娥指配给瑜王爷。
“不可以!”还不待四王爷回话,李如梦突然站起来大吼道:“不可以将姐姐许配给四王爷,绝对不行!”李如梦此时脸红气喘的,并不是因为她对四王爷“余情未了”,而是那个四王爷是个好色之徒,府里肯定养了好多蛇蝎美人。姐姐这么善良,如果嫁给他,不被欺负死才怪呢!所以她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
此时,全殿的目光又集中在了李如梦的身上。有的大臣还无奈的摇了摇头。像李丞相这样文武双全的人,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丢脸的东西!
李如玉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可眼神中闪过的失望之色尤其浓厚。她轻轻地看了一眼李如梦,将情绪深埋,没有一丝怨恨。
太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也觉得不妥,毕竟那李如玉是李如梦的姐姐,若是让璘儿娶她,不是故意给李如梦难堪吗?还有可能破坏他们俩的姐妹关系。
“此事以后再议,今日是母后的寿辰,儿臣特意请了出名的戏班子来为母后贺寿,还请母后移驾畅音阁!”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皇上终于开口说话了,李昊是朝中的中流砥柱,前些时候还那样求他赐婚李如梦,而如今,母后却要让四弟娶李如玉,这不是明摆着不给李昊面子嘛?所以他得赶紧将此事搁置。
“好,瑾儿有此孝心,母后甚感欣慰!”太后也不笨,立刻顺着皇上的话说下去,率先摆驾畅音阁。大臣们也陆续跟在后面,往畅音阁走去。
李昊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李如梦,说道:“梦儿,为父见你精神恍惚,想是昨夜没休息好。要不,这畅音阁你就别去了,先回家休息休息吧!卿儿,送你二姐先回去!”李昊一口不容置否的口气,本来以为李如梦已经对四王爷死心了,可现在看来却不是那样,李如梦依然深深痴迷着四王爷,他得阻止李如梦再见四王爷,不然可能还会让悲剧重演。
“我不回去!我要听戏!”李如梦一听李昊这话,赶紧揪住他的袖子,要是她回去了,就看不见她家瑜王爷了。
“梦儿听话,爹一会儿就回去了。”李昊先哄了哄李如梦,然后又朝站在旁边的李如卿吼道:“卿儿,没听见为父的话吗?”快刀斩乱麻,以后他不会再让李如梦见四王爷了。
呆在一旁的李如卿赶紧上前,推搡着将一脸不甘的李如梦拖出殿外,塞进马车,径直驱车回府。
李如梦虽然没能留下来,却也不恼,兀自随着马车的颠簸傻笑,原来他是瑜王爷!
没过几日,李如梦在太后寿宴上的丢脸的事迹便被说成好几个版本,在民间散播开来,人们对这位花痴的厌恶与鄙夷也更加深了一层。而她也当之无愧的成为荆疏国第一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