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四儿听完老王头儿的叙述后,认定:连办案不力,没有把马匹救回来的的阳曲县令都挨了鞭子,那么对这个盗马、吃马的里克,太守大人一定是更是恨不得要把他挫骨扬灰、扒皮抽筋了,但太守大人毕竟要注意名声,总不能让人死在自己府里吧,所以把人送到自己的斥候营里,让自己帮忙动手,这也可能是太守大人对自己的一种考验,过了这一关以后就能官运亨通、飞黄腾达了。
在送酩酊大醉的老王头儿回太守府的路上,刘四儿毫无心理负担的打定了替太守整死里克的主意,而且要让这小子死的合情合理,什么人都喊不出一个冤字,好让太守大人也见识一下自己的手段。
返回军营后,刘四儿立刻命人将里克叫到了自己的军帐里。
“里克,一路跑过来渴不渴啊,要不要先喝口水啊?”
“好啊,正好渴着呢?不用拿酒了,有口热茶就行”这一刻,刘四儿想起了军营中关于不能和里克客气的传言。
“那就自己倒吧。”
“大人,都快下午了,您吃过饭了吗?”
“我吃过了。”刘四儿刚刚答完就后悔了,因为他发现胖炉头中午留给自己的那盆羊肉苜蓿面片汤已经被里克捧在了手里。
看着里克嘻嘻呼呼的吞咽着一大盆面片汤,刘四儿越来越觉得整死这小子是多么必要。
“我听人说你老是感觉吃不饱饭,这怎么行呢,以后就到伙房去吧,到了那里你可以敞开肚皮随便吃。”
“多谢大人栽培!在下一定对大人尽心戮力,以报答大人提拔之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刚刚喝下最后一口面汤的里克猛地抬起头来,噗的一声,一脸面汤的刘四儿头上顶着好几片苜蓿叶子站在那里,如果不是已经给这小子准备好了死路,刘四儿已经准备就在这个帐篷里解决他了。
下午,里克从自己拥挤的的营帐里搬到了暖和的伙房,主管伙房的胖炉头按照刘四儿的吩咐特别交代,今后推碾子磨面的工作都是这小子的。
这磨面即使在老百姓的家里都是最重的家务活。人常说的“缸里没面打婆娘”,就知道这活儿有多不招人待见了,以往都是大家轮流来,这回来了这么个冤大头,正好大家都可以歇歇了。
平时,一个人围着磨盘转得头晕眼花还磨不出一斗面。你想,全营500人一天得吃多少面,看来这小子一年到头都要和石头碾子、磨盘睡一块儿吧。但这小子听说这些活路后竟然一点儿不犯愁,一声不吭就去了。刘四儿本来还挺高兴,可慢慢发现不对劲儿了,白天倒一切正常,可到了晚上,只留这小子一个人在磨房里磨面,第二天一看不管多少粮食都磨好了,而且这小子怎么看都不像熬了开心玩具的样子,要多精神有多精神。
活干完了,本来应该是好事儿吧,可一看磨的粮食就不对了,军中的粮食被从上到下、以次充好的层层克扣,等发到营里基本就是些陈糠烂谷子,磨出的面白里透着灰,灰里透着黑,可这小子磨出的面雪白雪白的,连点儿麸皮都没有。
胖炉头万般惊奇,就整夜亲自守在磨坊里看看这小子到底怎么干的,一直到了后半夜实在熬不住,才歪倒在磨坊边上打了个盹。早晨,刘四儿睡醒了一睁眼,麦子又没了,雪白的面粉一袋子、一袋子摞在墙角。
不久,从辎重营传出消息,专门供应军官和伤病员的细粮丢失了一大半,辎重营统领被太守皇甫节下令撤换,所有进出辎重营的车辆全部加强盘查。
胖炉头听说了辎重营失窃的消息后,终于明白里克是如何磨面了。但总不能自己跑到辎重营去告诉人家,白面全部都在自己的伙房里吧,那别说自己了,恐怕刘四儿的脑袋都要搬家了。他再也不敢让里克在伙房里干活了,只好打发他上山砍柴火,难道他还能跑到辎重营去偷柴火往回搬吗。为防止里克中间跑回营中添乱,胖炉头还专门交代不砍够2百斤不许回营吃饭。
里克拿把斧头兴高采烈的跑出营门,胖炉头也做好了教训这小子的一切准备,只要打不够斤数,就立即报告刘四儿,即使打够了斤数,也可以借口柴火不好烧,反正今天他这顿军棍是绝对躲不过去了。
不料,太阳西斜的时候,里克挑着一大捆柴火进了营门。斤数绝对是够了,胖炉头立即亲自上前检查,发现这一大捆柴火全都是细长的松树枝条,烧起来顺手,引火还旺,就算再鸡蛋里挑骨头也找不出毛病,胖炉头只好勉励了几句,安排里克赶紧去吃饭。可没想到,以往像饿死鬼投胎的里克一反常态,什么都没有吃就去睡了,嘴里打个饱嗝竟然还有酒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