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漂亮,子言心想,就是脂粉味太重,如果清雅些会更好。
“本侯没空。”冷冷丢下四字,影随身动撂起长袍下摆在靴沿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扬长而去。
“是,侯爷走好,奴婢告退。”抬起低垂的头,满脸的含羞不舍,没有怨言,没有气恼,没有胆却,娇柔的声音里全是爱慕依依。
子凌、子言见侯爷走了去,便也不再停留,绕过雨菡追了上去。陌生的面孔让雨菡对子言不由的多瞧了几眼。
“芊芊,随在侯爷身后的那个侍卫好似不曾见过。”见侯爷他们出府而去,雨菡状若无意的问着贴身丫环芊芊。
“回姑娘,奴婢听说他是六年前和心悠一同被侯爷救了的,和心悠一般大,今年有十六岁了,六年前就被送到铁督处学艺,这也是昨日夜里才从铁督处回来复命的,现下里和凌侍卫住一间屋。”芊芊把她及时打听来的消息一字不漏的报知这位雨菡姑娘。
在侯爷养着的一堆侍妾里,除了昨儿夜里被赶出去的小如姑娘外,就属自己伺候的这位雨菡姑娘和落花院里的其她二位,云婷和梅香两位姑娘最得宠,在落花院里有着自己的楼阁和下人伺候着。而其余的那些个侍妾们,因着只被侯爷宠幸过一两次后就再未召唤,就只能四人一间、八人一间的同住在一屋,平日里在府中还得干活、洗衣,和下人没有两样。
为了得到侯爷的宠爱、召寝,落花院里的姑娘没少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为了自个伺候的姑娘得宠,自己也能沾点光,于是乎芊芊她们几个伺候姑娘的丫环们更是每日里打足了精神,到处紧着心的留心打听着府中的动静,好备不时之需。
也真是自己做足了功夫,不枉昨夜里少睡了几个时辰,偷听了一些管家和新来侍卫的对话,前几日里就向一些丫环、侍卫的打听了一些消息,拼拼凑凑之下,也对这位子言侍卫的身份了解了一些。若不然今日里雨菡姑娘是碰着了才问的,如是没碰着没有问也就罢了,可保不准哪日里姑娘觉得自己报备不及,又该怪罪起自己来,自己可是吃罪不起的。
“哦,走吧。”
“姑娘,是回院子吗?”
“去管家那里,这精心做的胡桃粥也该给苦心为侯爷操劳的人喝啊。”扭动着纤弱细腰,雨菡未受挫的心里有着自己的打算,这入府的一年来里也摸准了侯爷的脾气,自己一直不求名、不求爱、不求回报,走不进他的心,就用身子捆住他,入不了他的眼,就用大度体贴来孝顺仲叔,它日里会有那么一天,一句忠仆的好话,一点欣赏的目光,她飞上枝头的一天也就快了。
“是,姑娘,姑娘想得真周到。”芊芊及时的向雨菡送上献媚的赞誉,引来雨菡娇俏美艳骄傲自满的一笑。
出了府,正待上轿,子凌躬身问道:“侯爷,这是往哪里去,可要带上灵儿伺候着,再带些吃食?”
“不必,去落山涧。”起身钻进轿中,端木昊天闭目暗思,九王端木炙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到自己的属地,明儿里也得去看看多年不见的九王了。
“子言,你饿不饿,早知道侯爷一早出门,咱们该是早早吃些饭的好,这一出去,还不知道忙到何时。”
“忍着。”子言简短的吐出两字,专注的骑着马,注视着轿子的四周。
轿中的端木昊天耳尖的没有错过两人的对话,听到子言的话,嘴角上扬,差点闷笑出声,心想此时的子凌准时被子言的话噎个半死,正黑红着一张娃娃脸呢。
“你你……子言,你就不能说点我爱听的?唉,真是闷死了,还不如和子洛一起出来,他呢虽烦我话多,可还和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不像你,问你十句才说一句,说出来的一句还能把人噎死,真是个闷葫芦。”子凌抱怨着,嘟着嘴巴像极了三四岁的孩童要糖吃。
子言没有心情理他,留心着周围的动静,这六年里不间断的苦训,就是为了保护侯爷,听侯爷差遣,昨儿夜里仲叔的一番话更是坚定了他的决心,誓死保护侯爷。
七月的骄阳升起的速度很快,出府时太阳还未露出脑尖,这会儿可是已破云而出,高挂在了天际,金黄色的亮光挥洒在大地,早起的鸟儿也在“叽叽”的叫个不停。
街上的店铺还未开张,一些小小店铺的旗帜在无风的清晨耷拉着,没有生气,而那些个高挂着牌匾的店家,行云流水的金字招牌在阳光下徐徐生辉,折射着耀眼的光茫。
“我看你忍,哼,你要知道,这去的地方是落山涧,有五里多路呢,落山涧半月前山体滑坡阻挡了道路,侯爷定是视查这挖石开路的,这一视查可就没个准了,估计能回去吃晚饭已是不错的了。看你小子能忍得了多久,咱可是常常如此的,惯了。”子凌憋了没多久,又自顾自的对着子言说起话来,对于子言的不理不睬,已由方才的气恼变为愤怒。
第一次随侯爷出来办事,子言自是万分小心,一双美目一刻也不放松的紧盯着四周。听闻圣鬼教的人神出鬼没,总在对方不留意的空档下读、暗杀,夜里故然会是他们下手的绝好机会,可这青天白日里,对于这邪门歪道来说,也不会挑着时辰的。白日里更需警惕着些,如是想,如是着做,子言一路之上耐不过子凌的话多,只好随意的回了他几句,可是每次慢着好几拍的回答,总是让性急的子凌气得哇哇叫。
“参见侯爷。”
说话间这就到了落山涧,因道路被山涧山冲塌下来的大石阻挡着,轿子和马匹都不能过去。端木昊天下了轿,子凌、子言和一群侍卫随着端木昊天在监查修路官隶的带路下,下轿朝涧内走去。
落山涧是一座狭长的山谷,最宽处也只能容两辆马车并行通过,最窄处只容一人一马通行。山涧四壁山石陡峭,偶有几处生长着碗口粗的数十棵大树。此时输通搬运大石的地方正是谷口,通过半月来的日夜苦干,谷口的输通工程已近尾声,除却向块较大的石头还在凿打破碎外,大量的碎石已移运到离谷口不远的一处空地,这也就是为何在端木昊天他们来时所见,满路尽是尘沙、碎石的缘故。
一路之上大石、小石不断,就连山涧上的几棵碗口粗壮的树也被山石拦腰撞落,砸落在地,四处是尘土、碎石。百余人正在加紧的凿石、碎石、运石,开拓道路。
“禀侯爷,这谷口再需两日便可清理输通,谷内情况目前不明,只能等谷口清通后方可探查。”监查修路的官隶边行边向端木昊天汇报着连日来的通路进展。
一行人向谷口行进之时,偶有几块碎小的石块还从山涧滑落。四名侍卫在前引路,端木昊天、官隶在中间,子凌、子言紧随在端木昊天之后,时时防着滑落的山石砸到端木昊天。
查到最后堵死的谷口处,端木昊天下令官隶再抽调百人来助工,官隶立即答应,派人去调人去了。
查看了四处之后,端木昊天等人退出谷口,来到运石的地方,但见二十来人,有老有少正在将碎石装筐,肩挑、手抱、背背的向一处运去。
“侯爷,歇会吧。”挑了一处空地,抚开一块凳子般大小石块上的尘土,官隶讨好的请端木昊天就座。
“侯爷,那些个孩子是农家的小孩,这是随着父亲、叔伯们一起来运石的,也好赚几个钱花花。小孩子没见过世面,想是来挣些钱,见见世面的。”官隶看到端木昊天的眼神正望着不远处的那几个背石的小孩,急忙解释起来。
子凌正和几个随行的侍卫四下里查看,子言紧随在端木昊天身侧。
几个方才背石、运石的小孩,看起来也只有十岁左右,放了石块,从盛水的木桶里舀了数碗水来,一个不差的递给了子凌等侍卫。其中一个最为年幼的小男孩,看上去眉清目秀的,几块脏土涂在脸颊,他颤颤悠悠的端来两碗水来到端木昊天跟前。
子言见状,急忙上前,接过他手里的碗,放下一碗在地,从腰带间拿出一支银针,试了试,没有读,双手递与端木昊天。
“老爷……喝水……侯爷喝水。”小孩低着头说着话,然后退了开去,小心有礼。
子言听到小孩话里最后的几字,心想这小孩倒也乖巧有礼,猛然一想,不对,他一个农家之子没见过世面,如何知道端木昊天是侯爷的。
“别喝。”子言高声喊叫的同时,一手拍落正要放到嘴边的端木昊天手里的碗,只见碗落地而碎,水儿四洒在地,瞬时就与地上的黄土汇成了一滩滩的泥,丝毫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子凌闻言,急忙跑过来,一同看着地下的水渍,手里的碗却也端的四平八稳,没有洒出一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