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深夜里和沈浔莎这个美丽姑娘的相遇,我满含笑意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我强忍着宿醉后,仍旧还有些头痛的身体起了床,因为,此时我迫切的希望能在门口遇到沈浔莎。
当我洗漱好之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却发现已经是上午九点钟了,可能我遇不到她了,但我还是保留了一点侥幸的心理。
我穿戴好衣服,还给自己梳理了一个发型,许久未曾理发的我,此时才发现自己的头发,真的有点长了。
而嘴边的胡渣也长了出来,利用这个时间我也刮了刮。当一切准备完毕,看到镜子中焕然一新的自己,我这才带着自信出了门。
这个时间点,沈浔莎如果没出门的话,那就应该是在家了,我厚着脸皮向她家的门口走去,快到的时候,我竟然会有点紧张,没想到一向心理很强大的自己,在这一刻,却有些怂了。
深呼了一口气,排除内心的压力,我这才走到了她家的门前,只是让我失望的是,她家的门却是锁了。
失望之余,我却不知道为何还带了一点小小的侥幸心理,也许是不想自己现在这幅邋遢的模样展现在对方的面前。
于是,三个月里,我第一次去理发了。
出了路边的“发之都”,我望着面前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再看看远一点川流不息的锦江水,我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接下来要干点什么事,因为沈浔莎显然是晚上才能回来的。
我那颗渴望再一次见到她那美丽脸庞的心,也开始变得悸动起来。
“这一天还很漫长,我还是到处逛逛吧,好久没有认真的出门逛逛了。”我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皮鞋,念念自语。
打定主意,我便过了马路,看到锦江边护栏旁正在钓鱼的人,看看天际的云朵,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匹被拴住的野马,虽有一颗驰聘草原的心,但终究是有心无力。
我有点对这矛盾不堪的世界产生一种无奈的情绪。这就像命运和我开了一个玩笑。
当我在人生最卑微的时候,我的创业竟取得了成功,而在我人生最得意的时候,却又毫不留情的将我推向了人生的低谷。
这种截然矛盾的情形,就这样无可奈何,如此现实的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看了一眼,锦江对面的川大望江校区的东大门,竟想去那里走上一走的心绪。
我带着一股莫名的心情踏入了望江校区那略带古老的东大门,校园里此刻倒是很少有学生在外面晃荡,毕竟是上课时间。
偶尔有学生路过,他们也认不出我这个曾经的学长。毕竟川大从古至今不知出了多少名人雅士,而我只不过是一个侥幸创业成功的学长,在我毕业以后过去的这三年中,早已消失在他们的记忆中。
一股由衷的心酸滋味弥漫在我的心头,但转念一想想,自己不过是川大这历史长河中那曾经短暂绽放过光芒的新星而已,这样一想也便释然了。
无聊之际,我竟转到了假山这里,顿时勾起了我的回忆。
曾经,我和我的前女友经常在这假山旁的小溪边嬉戏荡荡,只是,现在的这条小溪,却干涸的有些病变。
我有些惋惜无力的轻叹了一声,为往事已逝,如过眼云烟般的云淡风轻感到一丝伤感。
害怕过度勾起从前的那些回忆,我只是转了一下便不再逗留。
无聊至极的我,竟然在这望江路边来来回回转了整整一天了。
晚间七点钟的时候,我才预感到自己的肚子饿了,但又实在没有什么胃口,看了一眼已经完全暗下去的天空,我打算去锦江久巴找找我的老朋友,听他们唱一首暗淡了时光的歌,来抚慰一下我这受伤的心灵。
来到太平南新街,锦江久巴的门口已经有人在外面开始狂欢了,我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里面的人更多,生意还是和往常一样好。
只是这时里面却传来了动听的女歌声,我起初以为是我的好朋友戴安娜,但细听之下,却发现这个女歌声是完全的那种无瑕疵的天籁之音,她不同于戴安娜那充满沧桑的歌喉。
我有些好奇的继续向里挤去,却不小心的踩了别人一脚,我赶紧道歉,将眼睛往台上看去,这才看清楚对方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姑娘,只是她的妆化的非常浓,但仍旧掩盖不了她那纯天然的美丽,一如她的歌声一样。
我又开始感叹起这世界的不公来,不甘有的人为什么不光人长得漂亮,连歌也唱得这么好听。想到这,我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搞清楚为什么这个美丽的年轻姑娘会出现在锦江久巴。
我拼尽全力终于挤到了后台,才看到了自己的两个老朋友,此刻他们正躲在台边看着外面台上的那个新人姑娘唱歌。
那个头发落到肩部的男人叫唐野,是个流浪歌手,是我前些年在丽江旅游的时候认识的,而他旁边的那个略带野性的短发姑娘正是戴安娜,他们俩也是老相识,我也不知道他们认识到底有多少年了,我只知道自从我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一起在久巴驻唱了。
我一直很欣赏他们两人的合唱。我也很幸运,机缘巧合之下,他们和我一起来到了成都,我们三人一起合伙出资开下了这间久巴。而他们两人也顺理成章的成了久巴的主唱。
到现在,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其实我也是一个热爱唱歌的人,和他们算是趣味相投,只不过他们却把唱歌当做生活,而我,却仅仅只是作为人生的一个兴趣。
唐野和戴安娜见我来了,赶紧走了过来拉我坐下。
刚坐下,唐野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洋子,刚刚来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台上的那个姑娘啊,她是新来的,怎么样,歌唱的不错吧?”
“跟我相比还差那么一点。”戴安娜甩了甩刮着指甲,漫不经心的的说道。
“那是那是,她不是新人吗?咱们可以调教一下,到时候迟早在我们之上。”唐野高兴的念道。
戴安娜别过头去,显然算是默认了。
我带着疑惑,回答道:“是不错,这嗓子,简直就是为了唱歌而生啊,你小子哪里找来的?”
“说出来你不会相信的,她是自己找来的。”唐野说着竟自恋的摸了摸头发,道,“我猜应该是为了我慕名而来,怎么说我野哥也算得上是民谣美男啊。”
“去死。”我和戴安娜同时呛了他一句。
这时,外面传来了那姑娘的歌声,唱的正是最近很风靡的至伤民谣歌曲“南山南”。
“南山南,北秋悲,南山有谷堆;南风喃,北海北,北海有墓碑……”
那个新来的姑娘依旧在台上充满感情的歌唱,台下的人仍然在下面疯狂的尖叫,我站在后台处,没有看见那个姑娘的模样,只是听着她的歌声,我感觉自己已经不可自拔的沉醉在她的声音中,仿佛自己就是她演唱的那首歌中的男主角。
但清醒过来之后却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这样外来的一个漂亮的姑娘,我竟自恋的认为她的这首歌是唱给我听的。
一想到这,我的心又无缘无故变得烦躁起来,好似自己的这个想法无形的投射出了自己内心深处那可笑的自尊心。
烦躁之下,我习惯性的抽出口袋里的烟,熟练的点起了一只,正在桌子旁的唐野和戴安娜看着我的动作,默契十足的摇了摇头,随后一身轻叹。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行为,只是沉重的吸了一口烟,思绪却不禁想起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染上了这烟瘾,从而变成如此可笑的模样。我只知道那一天,天空很灰,有小雨,但不大,我的头发却湿透了,那时,我点上了人生的第一支烟。
而烟瘾犯了的我,更不想去在乎别人的眼光,我忽然想到了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个新邻居,这一刻,我竟是如此盼望的见到她,盼望她能给我安慰,也好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也会有人对我有一点的关心。
我透过演唱台看向台下的观众,看到他们那疯狂的模样,再看看依旧在台上演唱的姑娘,我感到音乐的可怕之处。
我和这些观众就像大海中数之不尽的各种鱼类,而台上的那个姑娘则是整片的大海,我这一只鱼,和台下一整片的鱼,终究只是她怀抱里数不清的一小部分之一,她给我们安慰只不过是因为,我们可以给她带来额外的收入,至于我,比台下的观众还要无耻,因为我不但接受了她歌声的抚慰,而且还不用为此买单。
此时,我好像在她的歌声中,感受到自己曾经为爱情的疯狂,为爱的不顾一切,而现实中,我终究只是在扮演着一个小丑的角色。
“妈的,今天这烟怎么不得劲,越抽越烦。”我将吸到一半的烟狠狠的摔在了地面上,一脚踩上去,还拼命的咒骂道。
唐野看到我的状况,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洋子,不要再为自己的过去耿耿于怀了,人始终是要往前看的,从前你的眼神不灵光,遇到了人生中最渣的人,我相信,在未来你始终会找到一些和我们一样,真心待人的朋友和情人。”
对于他的劝慰,我虽然明白,也懂得这个道理,但终究是无法对过去释怀,过去就像一面镜子,时时刻刻提醒着我那一生都无法忘怀的伤痛,是真真实实的发生过的。
内心的动荡不安让我再也不想继续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我转身对两人说道:“不好意思,今天哥们实在是没心情玩下去了,我先走了,改天请你们喝酒。”
戴安娜见我要离开,赶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我的面前:“喝两杯再走吧,正好,待会让唐野把这位姑娘介绍介绍给你认识,如果可以,说不定还可以发展一下呢。”
说着说着,她竟开起了玩笑,唐野也在一旁附和着。
我知道这是他们对我的安慰,同时也在不断的从过去的深渊中解救着我,但我此刻的心真的太沉重,沉重到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睡一觉。
自从我出事的那天起,唐野和戴安娜就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寸步不离,对我的关心可以说是无微不至,我打心眼里感激他们,但我知道,是我心里的放不下一直困扰着我,同时也把他们的关心当做无关的劝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