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刺眼的太阳,浑身湿漉漉的青柳凭着记忆,找到了一乐大叔的拉面档。
穿过布帘,青柳看到拉面档里只有一个人在吃着拉面,而一乐大叔站在柜台后,正侧对着店门在工作。还好是过了午餐时间,不缺空位。要是碰上高峰期,可能就得等候下了。
一乐大叔看到来了客人,招呼了一声:“欢迎光临!”
拉开了靠边的椅子,青柳在柜台前坐下。眯眼笑着的一乐大叔放下手里的工作,转过身子看着青柳:“小家伙,想吃些什么啊?”
坐在柜台边,闻到拉面汤底散发的浓郁香味,青柳的饥饿感更加强烈:“麻烦大叔来一碗叉烧拉面,那个,能不能快一些呢?闻到这香味我感到肚子更饿了。”
一乐大叔一听笑得更加开心,“当然可以,恰好我刚揉好了面团,请稍等片刻。”
青柳瞄了下,里面的案板上正有一块面团,“好的。麻烦大叔了。”
“哈哈,让食客吃到美味食物正是厨师的职责。”
一乐大叔回到案板前,双手左右拉着面团,逐渐晃动着将它拉成了一条粗细一致的长柱体。在往面团和案板上洒了面粉后,大叔双手各抓住面团的两端,张开双臂的同时快速地将面团提起,将面团在半空中拉长。在双臂快展开到尽头时,双臂同时向下一沉,面团的中央飞快地打在了案板上,发出沉闷的拍打声。借着面团打在案板后向上方弹起的势,大叔的双手往上一提,同时往头顶上方靠拢,带动着面团形成了一个“U”型。
当左右手在半空交汇时,左手放开面团的同时,右手飞快地将面团两端都抓在手里,而左手这时飞快地往下一探,搭到了“U”的底部。拉住了面团新的两端后,双臂展开并回到了统一的水平线,由一上一下变回一左一右。面团这时被拉成了两条面团。
在快到臂展极限时,又是一沉,将面团甩在案板上,啪的一声闷响。闷响声还没停息,大叔的左右手又在头顶汇合。还是右手捏住两端,左手快速拿了根棍子,搭到“U”的底部后小心地拉住,不让面团重合在一起。
大叔不断重复着上面的步骤,随着面团击打案板的啪啪声,面团逐渐被拉长拉细,有了面条的样子。面条被越拉越细,大叔的速度也逐渐放慢,并在拉面的时候不时地抖动。青柳觉得这是在抖开面条,免得它们黏在一起。
这一切动作描述起来长而费劲,但是实际上只有短短几分钟。一乐大叔的动作行云流水,自然流畅,又充满了一种奇异的韵律感。青柳看得入了迷,都忘了自己正饿着肚子。
刺啦——,面条下水。
雾气蒸腾,一乐大叔拿起长筷子,搅动、撑散开热汤里上浮的面条。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除了浓郁的汤底香味,青柳还闻到了面的香味。
在青柳焦急期盼的等待中,一乐大叔煮好了面,往碗里加了着味后,夹入面条,用大汤勺浇上了汤底,再用筷子夹着各种配菜及叉烧,一一在面上精心摆放好,再添上一双筷子。
双手捧起拉面,放在了青柳的面前,一乐大叔笑着说:“久等了,请慢用。”
青柳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学着记忆里的场景,双掌合十,用虎口夹住筷子:“我开动了!”
右手虚拿着筷子,双手将碗捧起,青柳先试了一口汤底。
入口的第一感觉就是浓郁的香味,口感细腻嫩滑。细细感受下,香味浓郁得恰到好处,再浓些就腻,淡些则味道不够。好像有猪骨、鸡肉的鲜香味,还有隐隐约约又不可忽视的富有层次的咸味,调动了整个口腔里的味蕾,更加凹陷出浓郁香味的存在。
只感觉这口热汤入口下肚,全身的疲惫就散去了八成,还有种淡淡的愉悦和满足感。满足感过后,是更加强烈的饥饿感。这汤,让人胃口大开。
没想到这么好吃,前世吃过的拉面,在汤底上完全比不上它。不知道面和配料怎么样?
夹起面条,青柳咬了一口,面条劲道弹牙,触感极好,还带着麦香味。吸溜一下,本来想要一口气把面条吸到嘴里,无奈面条实在太长,嘴里已塞不下,只好将其咬断。
这碗面,难道只有一根面条?
而配菜也没有让青柳失望,肥瘦比例适宜、味道咸香的大叉烧,鲜甜的鱼板,嫩白浅黄的溏心蛋,鲜绿的葱段……。
这一切组合起来,就是碗让人吃得停不下嘴的拉面。
青柳觉得来一乐拉面吃饭真是个正确的决定。难怪鸣人最喜欢吃这里的拉面,确实是美味啊。
在运动之后来一碗一乐拉面犒劳自己,感觉早上受的苦都是值得的了。
青柳吃得飞快,没多久,大半碗面就进了他的肚子。不过感觉上,离填饱肚子还差得远啊。这一大碗面吃下去,估计也就半饱不饱而已。
要不要再吃多一碗呢?可是在这两个月里,因为高强度的锻炼,自己食量大增,即使自己时常做饭减少了开销,但到了如今,家里的存款也花掉不少了,得节省着用。除了救济金,在成为忍者前自己很难有其他经济来源,这还有好几年呢。不省着用,别说购买忍具,光是吃饭就可能会成为问题。
但学习到的知识告诉他,增强肌肉就是不断地让肌肉受力、发力,在肌肉纤维受损后用充足的时间和养分去修复破损的肌肉组织。在修复过后肌肉会变得更强壮。所以,得保持充足的休息时间,还得吃大量的食物,特别是得补充蛋白质。
好吧,虽然剩下的钱不是很多,但相对来说,多买一碗拉面也算不了什么。现在还没七分饱,为了锻炼效果,我得再来一碗。吃饭可是头等大事,吃不饱,身体发育不好,又何谈变强?花钱在这么正经的地方,可是完全正确的。到时候钱不够了再想办法。
想到了强有力的理由(借口)说服自己,青柳高兴地对一乐大叔说:“大叔,麻烦再来一碗。真是太好吃了。一碗完全填不了肚子。”
“好。”一乐大叔笑眯眯地回道,最后还在加配菜时,特意夹了块大叉烧。
“大叔你真是个好人!”
“哈哈,小家伙你叫什么,没见过你来过店里。”
“我叫早川青柳。”
“早川啊。”一乐大叔靠近了些,仔细盯着青柳看了会,好似在回忆着什么。
一乐的表现让青柳有些疑惑:“大叔,怎么了?”
一乐大叔并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个问题:“你家是在枫树街上吗?”
“是的。”连家里在哪都知道,应该是认识的了。
“那应该就是了。你父亲,早川山,他结婚前是这里的常客。结婚后不时也会过来,他总说最喜欢吃一乐拉面。”一乐大叔双手抱胸,陷入回忆中。
“那您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吗?他是个忍者吗?”
“他是个严谨的人,也是个厉害的忍者,可惜了。三年前,大概也是这个时节,他中午在我这吃饭,之后就再没来过。后来我还是在其他忍者那里听说了你父母的消息。”一乐大叔叹了口气,“你这么小就得自己生活,挺辛苦吧。”
青柳也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好模糊说道:“还好。”
一乐大叔摸了摸青柳的头,似乎觉得这话题不大好继续谈下去:“青柳你慢慢吃吧。”,说完,他转身继续忙活。
气氛有些尴尬,青柳埋首于碗里,默默吃着面。
初夏时节,这过了饭点,接近最热的时候,显得特别安静。拉面档里,只剩下吃面的吸溜声和后厨的零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