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酒楼,是这石龙镇上最为有名的酒楼。
现在,陆大小姐陆纤纤就坐在太白酒楼上,一边慢慢喝着茶,一边打量着坐在楼窗旁那三个大呼小叫吆五喝六的“倒霉蛋”。
当然,倒霉蛋现在还并没有倒霉,但陆纤纤知道他们很快就要倒霉了。
于是,不自禁的,陆纤纤的目光瞟向坐在楼角的那一对少男和少女。
陆纤纤其实早已经偷偷的打量了这两人好几百眼了。
只不过,那少年和那少女刚开始时并不是坐在这楼角的,他们原先是坐在那三个倒霉蛋的位置上的。
只不过,就在刚才,当那三个倒霉蛋大摇大摆的跨上楼来以后,在酒楼伙计磕头作揖哭丧着脸的百般央求之下,那少年和那少女才挪到现在这个位置上的。
但奇怪的是,那三人刚刚上楼坐下,原先很是嘈杂喧闹的酒楼上,竟突然一下子安静了许多,酒客们好像突然一下子便全部都吃饱了,竟都纷纷站起身,匆匆忙忙的下楼结账离去。
只是,每个人的眼神中都掩盖不住那份惊慌。
陆纤纤注意到,其实许多人的筷子还都没来得及动一下。
于是,这酒楼上便只能听见这三个人的大呼小叫、拍桌子踹楼板的声音了。
……
终于,那三名大汉最终也下楼而去了。
不过和其他酒客相比,他们下楼的速度好像更为快当了些。
这是因为这楼并不是他们自己走下去的,而是被人从楼上扔下去的。
扔他们的人就是坐在楼角的那名少年。
至于原因,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他们不该把他们的手伸到不该伸去的地方。
——这不该伸去的地方,指的就是少年身旁那少女的身上。
其实,那三名大汉也感到非常非常的奇怪:
明明这手马上就要探到那少女的裘皮大氅之内,抓住那少女的那对小巧玲珑的乳峰,嘴也立刻就要啃到她那红嘟嘟的小嘴了,谁知睁开眼一看,才发觉手里抓到的是不知谁家放在墙角的尿罐子,而嘴啃到的却是地上一摊热热乎乎、好像才刚刚被排泄出来的狗的大便!
“妈拉个巴子!”随着一声恶吼,这三个名副其实的倒霉透顶的倒霉蛋,齐齐纵身而起,同时都掣出了腰间的利刀,破口大骂着拔腿便向楼上扑去。
那少年此时却挽了那少女,正然站在楼梯口,冷冷的望着扑上来的这三名大汉。
“娘了个皮的!你有点郁闷是不是不想活了!”三名大汉大骂着,轮刀向着那少年兜头便劈!
然而只听咕咚咚山响,三名大汉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便又一齐从楼上滚了下来,顿时被跌了个鼻青脸肿,骨肉生疼,嘴中“唉唉哟哟”的连声叫唤着,却怎么也爬不起身!
明显的,这次比第一次摔得要重了许多。
而本来应该握在三人手中的刀,不知怎么一下子都到了这少年手中。
冷哼一声,少年盯着这三人看了一眼,甩手将三把刀扔在了地板上,挽着那少女走下楼梯,看都不再看那三个人一眼,径自大步走了出去。
陆纤纤望着那少年的背影,心中顿时生起了一股极大的兴奋之感……
……
官道之上,萧寒和楚楚一如既往同乘一骑,行走在路上,静听着身后那愈来愈近的乱马腾空之声。
那是十多匹劲马踏地狂奔的声响。
自刚才他把那三名倒霉蛋摔下楼梯之后,萧寒就猜到了可能会有这种结果。
果不其然,转瞬间,十三匹健马已追至萧寒眼前,并立即分散开来,将萧寒和楚楚团团围在了中间。
马上清一色全是黑衣劲装大汉,其中就有那三个鼻青脸肿的倒霉蛋。
但令萧寒感到有些惊奇的是,这帮人为首的却只是个黄巴巴瘦巴巴的矮个小孩,看年纪也就十来岁的样子,一头稀拉拉的黄枯头发,眼眉也是稀拉拉的几根黄毛,一双小眼睛,塌塌鼻子,稍稍有点歪的小嘴。他虽然是骑坐在马上,但给人的感觉却好像是蹲在马背上一样,颇有些“猴骑骆驼”的味道。
在小孩侧旁是一名年约四十的瘦长汉子。
那小孩翻着黄澄澄的眼珠看了萧寒和楚楚几眼,抬起手指着萧寒,张开嘴上下开合了有十几下,却只费力的吐出了几个极不连贯的字:
“我……蹦……你打……活……”
而说完这几个字后,那小孩早已是脸胀的发紫,看样子憋得难受至极!
萧寒不禁一皱眉,原来这小孩在语言表达上有着极为严重的障碍。
幸而这时旁边那瘦长汉子开了口:
“我家小少爷说:‘我叫石蹦,你打了我的人,不想活了’?”
原来,这瘦长汉子是这小孩的翻译!
……
萧寒刚待开口,却忽然听到从场外传来了一个声音:
“那是因为他们自己找打!”
话音落时,场内已多出了一个人。
萧寒双目一扫,已认出说话的正是刚才在太白酒楼上,那名曾偷偷对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了足足有一千八百眼的陆纤纤。
只见陆纤纤望向那名叫石蹦的小孩,正要再开口,却忽然眼一怔,愣了一下,而后竟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显然她是被那石蹦骑在马上的奇特模样逗得难以自禁了。
那石蹦却被陆纤纤笑的有些恼羞成怒。只见他手一挥,张开嘴,好半天才又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字:
“……杀……”
——这个字可没必要翻译了。
于是,一声呐喊,那十余名彪形大汉均抽出刀棍,一齐涌向萧寒、楚楚和陆纤纤,当头便劈!
陆纤纤一见那些大汉来势如此凶猛,吓得头一缩,“妈呀”一声,再也顾不得笑了,拔脚便逃向萧寒和楚楚的身边。
然而却只听叮当一阵乱响,随即便又传出“咕咚咕咚”的声音。
待看时,只见那些原本拿在那些大汉手里的刀棍不知怎么洒满了一地,而那十余名大汉却均无一例外的都躺倒在了地上,竟再也都不能动弹。
——不,也不是都不能动,至少每个人的眼皮还能眨呀眨的。
但每个人眼中都充满了疑惑。
因为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清楚:自己本来刚才是好好站着的,怎么会一下子便躺在了地上,而且还全都不能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