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只知孙绍,不知孙念!
这话说得可真是有意思!
可,如今,他们东吴的一般机要文武大臣,就是因为一个叫孙念的人,而无法高枕安眠。现在就要商量对策来应付孙念!更何况,陆逊还娶了人家同父异母的妹妹呢!就这样……有点欠失厚道呀!
不说其他大臣名将听见陆逊这话,对陆逊的印象都坏了一点,倒是孙权挺高兴的。不说其他,但陆逊这意思,可不是表明对自己的坚定忠心?
孙权很开心。高兴之余,乐极生悲的,当天夜里就得了风寒。邪风入体,头晕眼花。他一时间都以为自己怎么了呢。
请了大夫看治,吃了几服药,还是不见好。他愈加忧心,病情越是不见好。
东吴的大臣们都着急了。豺狼虎豹明里暗里都有,他们的陛下可不能有什么不测!不然,蜀汉的诸葛亮,魏朝的曹丕,还有那还未见过面的雪域狼君!谁都不是好对付的!
且不等他们想好怎样将东吴王病重的消息掩盖住,免得引来豺狼,孙念就得到了消息。
“哈哈哈!真好!他也有今日!”孙念听得这个消息,异常激动,最后的一句话,一句一顿的,咬牙切齿也不足以发泄心中的怨恨。当着大臣兄弟的面就哈哈大笑起来。但是他还是觉得不舒坦,老天还是对孙权太好了。
他独自乐了一会子,嘴角含笑地看着稳稳坐在一边喝茶的第五常,坏笑地问:“君复,你说,要是我突然出现在孙权面前,他会如何?”
“要么被吓得病好了。要么被吓得病情加重,去给你阿耶阿母请罪。”第五常端着茶,乐呵呵的,一派安详的样子,让孙念很是不忿。自己当个国君,就得劳心劳力的,想着怎么挖坑,以及如何挖坑。
“既然如此,为了不让他继续祸害东吴的好臣民,我是得走一趟东吴,期望能为民‘除害’!”
“现如今,在天下百姓眼中,你还是祸头子。”
孙念被第五常的这一句话噎得顿时无语,只好忽略了这句话,却自是打定主意要去东吴老家走一趟!这叫什么?算是衣锦还乡不?他自认,是吧?
“那好,就冲着把这祸头子坐实坐稳了,我也得去看看他。”
“好。我陪你去。惊鸿十二卫也去。”第五常知道孙念不会轻易改变主意,只好妥协,但要惊鸿十二卫都跟着去。
孙念自信满满。孙权?根本就没有被他放进眼里。因此,他并不认为有将十二惊鸿卫都带去的必要了。
经过与第五常的讨价论价,孙念最终还是皱着眉头答应着让一半的惊鸿卫跟着去。
至于第五常?他说,陛下在哪,他就在哪!
孙念不是太感动,因为他的计划里,本是没有军师的。
以至于在路上,孙念都是很不高兴的。
“年纪轻轻做到雪域国的右丞相,口才真是了不得!今时今日,我才是彻底明了第五右丞的大才!”
“对的。为时不晚。况且,你是甩不掉我的。因为,我是听从义母之言为某个总爱逞能的家伙善后的。”
“说人逞能的人方是真正的爱逞能。”
“……”第五常默然。这话头,是没完没了的。谁接,都会绕回自身身上。这小儿性情的陛下,还真是惹不得。
一路上君臣相宜,经过乔装打扮成一般行商的孙念一行十人,倒是顺顺利利地到达了建业(南京)。
看到如此繁荣都城,第五常笑着与到了建业就拉着一张脸的孙念打趣:“才迁都一年,这东吴国度便是如此繁华。得赞他一声,是有点能耐的。”
“可不是,要没有能耐,就不会将这一大基业轻易拿到手,还能让天下人都说不出一个不是。”孙念轻蔑一笑,刻薄了一句。此时的他,满脸络腮胡子,原本白皙的脸,已经变得黝黑,也不知到底用了什么药物弄的。原是风流倜傥俊俏,当下却是变得满脸沧桑,如同浪子。
他的一头白发,本是惹人注目的,但偏偏除了亲近的兄弟臣下,没有外人知道他是到底长什么样。不然,他这次还得掩盖一下呢。
但是,小心谨慎的第五常,在入建业前,还是执拗地将孙念的银发都用黑药水染黑了。
孙念看着这假墨发,很是惆怅,因他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那耀眼的白。
“回去了,就把它们变成本来的颜色吧。”
第五常不乐意了,“陛下的头发,本来颜色就是这个颜色。”意思是说,他愿意遵照孙念的“意思”,把银发一直染黑着。
“你不懂。我已经喜欢了、习惯了银发。其他的,已经不喜欢。”
这人为何如此别扭?像极了义母!第五常无法,只好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与惊鸿卫聊天,再也不想理会总是别扭的陛下大人。
进了建业,安顿下来之后,孙念与第五常几人就到处跑了一圈,与暗地里隐藏起来的部下联系起来,让他们暗中保护孙念。
回到住处,孙念跪坐在小几前,与对面跪坐着的第五常商量道:“现在可以去拜访他了。”
“不用送拜帖。”第五常很肯定地说出孙念的打算。
孙念笑着喝了一口茶,不否认,道:“我想当一回‘不速之客’。也不知他看到我这个唐突登门之人,会不会被气得两脚一蹬就升了天?”
“依你所言,他是心性坚韧之人,即使是苟延残喘,也会撑着,直到天地崩塌,再也撑不住。”
“所言极是。因此,我很期待,在他见到我的时候,会是如何反应。”
说好的两人,晌午过后,直接跟着一个乐师队进去了。也是凑巧了,孙权近段时间以来,精神萎靡,夜晚也是噩梦缠身。任何法子都尝试过了,依旧是病情复发,不见好。
几天前,布夫人就跟孙权提议说:“陛下,不如妾让一些乐师来乐乐?舒缓一下?”
孙权沉吟了一阵子,点头,拉着步夫人的手,欣慰至极,道:“好,就依爱妃所言!”
这不,孙念的人知道了这件事,就传达给尚未到达建业的孙念等人。本来还愁如何进入吴宫的孙念,立即决定假扮乐师进吴宫。至于,成功进去吴宫后,会不会露馅?那不用担心。因为孙念的母亲梁木很看重孙念与他的小伙伴们的成长与见识,是按着四书五经六艺来教导他们的。因此,惊鸿卫、五目、第五常与孙念,每人至少精通一种乐器。
孙念最擅长的,是琴、瑟、箫。第五常会的,只是琴与箫,至于惊鸿卫,大多都是只会一种乐器,或琴或笛,或筝或筑,或缶或埙等等。如此,便是一点都不害怕被人看穿。
那些乐师被孙念等人抓住了。孙念这群人还穿了乐师们的衣裳,自信满满地去了吴宫,一点都没有理会那些哭丧着脸的倒霉蛋乐师们。乐师们虽然不知道孙念等人的身份,但是孙念等人的意图太明显,他们害怕孙念真是伤害到了吴王,那么作为乐师他们可是会连带没命的!
可是,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挣脱束缚逃命或跟吴王通风报信?
温暖如春日的屋子里了,孙念站在中央,手里拿着一只箫,冷冷看着屏风后面的灼灼人影,恨不得上前将那人杀了。
第五常看出了孙念的不妥,上前一步,轻轻拍拍孙念的肩膀,说:“你的心乱了。”
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第五常,孙念狠狠地将那已经涌上胸口的郁气压下去,点点头。
屏风后面,步夫人柔声地劝着孙权,不让他起身。可是,孙权不愿意让外面的人看到他如此胆小,执意要起来,坐到屏风前方,看着乐师演奏。
步夫人拗不过他,只好替他围好斗篷,和一个侍女扶着他满满地走到外面。
才绕出屏风,孙权就看到了那个站在屋子中间的俏郎君。
可那俏郎君却像极了那死去的孙策!那孙策,是挡住他孙权光辉的太阳!终有一天,他这个金乌干掉那高高在上的太阳,取而代之!
但,他今日看到了什么?那人再世了?不!不是的!肯定是他们长得相像罢了。
孙权自欺欺人,可孙念却不会这么好心。他孙念来到这里,就很压抑很伤感,那么,得要一些人陪着他一起不开心。
因此,看到孙权如此形态,孙念扯起嘴角,冷然开腔讽刺:“呵,堂堂吴王,竟然要别人扶着才能走路了?是不是缺德事情做多了,老天在跟你算账?”
孙权听了孙念的话,知道是谁找上门了,很是怅惘,却茫然地答非所问:“你来了!你和你阿母都这么恨我?不如……”忽的,最后,孙权拉长了声音,恶劣地笑说着:“不如,我去问问你阿母,问她是不是还想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