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王伦干一票也是杨荣临时起意,梁山规模广大,修建不易,没有资金支持是绝对办不到的,只是没想到王伦积攒下了如此多的财富,虽然他对如今的财物没有多少概念,但是这不妨碍他对这批财货来历的兴趣。
邓通见二人空手而归,又没在脸上看出多少神采来,疑问道:“没有?”。二人还是未答,把个邓通气的,上前卡主王伦的脖子:“你他妈的敢骗爷爷”。这野蛮货早在几拳给王伦留下了阴影,一张脸憋得通红,想说话又被止住,单凭求生浴望,使劲蹬腿,猛地脖子一松,顿时浑身也好似抽干了似得,瘫软在凳子上,哪里还有一点往日的神采。
杨荣给二人示意一下,对着门洞一仰头,杨志领着邓通就朝内走去,边走边对着他低耳几句,顿时邓通惊喜地跳了起来,又换来杨志的一顿臭骂才安宁。
搬了个凳子,做到王伦一米远的地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王伦此时一副萎靡的样子,既没有平时风度,也没有了平日的跋扈,此时看上去就是一个软弱的书生。
“虽然我不知道你此时作何感想,但是我却是没有伤害你的意思”杨荣慢慢地道。
王伦缓缓抬头,咬了咬牙,眼神由开始的仇恨慢慢转换为可怜直至哀求:“放了我吧,财物你们拿走,我就是一个软弱的书生而已”。
不知怎地王伦此时越是表现的懦弱,杨荣越是心有余悸,那种眼神他读懂了,此时他为鱼肉,我为刀殂,他只能将仇恨深深埋在心里,恐怕放他的那一刻,王伦的报复就来了。
双眼一眯,死死盯着王伦,有那么一刻他想杀了他以绝后患,同时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被他盯着王伦本能地往后一缩,杨荣看起来比他小了十岁不止,看上去也极为清秀的一个人,不知为何却释放如此令人恐惧的眼神来,好像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那眼神刺中一般。
“我想知道这些财物的来历”杨荣身子往后靠了靠,神情缓和地道。
王伦一怔,盯着杨荣看了半天,他看到的只有对房子里金银的兴趣,没有了先前的暴虐之气,这让他心里一松:“十年前我京试落榜,身无分文,于是回到沧州,实在是熬不住了就去了柴进家中,那时候他与我年岁相当,有惺惺相惜之感,我也就留在他那里呆了一两年时间,后来有一天,他忽然找到我,拿了张通缉来,说我被通缉了,让我赶紧逃”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好像回忆起神秘可笑的事情来,又苦笑一下,接着道:“可怜那时候年少无知,茫然无措之时也计较不了那么多,匆匆打了包袱,因为留在那里的时间长,因此也认识三个兄弟,他们就是宋万、杜千、朱贵,后来就来到这里”。
杨荣轻轻倒了杯水,递给王伦,表面上看二人好似缓和了不少,王伦抬头喝了水,在抬头的瞬间眼光变得狠戾无比,放下杯子又恢复了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双眼好似也平和了起来,就好像两个好朋友聊天一样“来到这里不久,有人送来大笔财物和一封书信,原来这笔财物是柴进伙同江湖豪杰夺了蔡京的生辰纲”。
杨荣听到这里,心里一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王伦哧地笑了一下,满是不屑道:“哼,也不看他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做出这种事一点都不惊讶,可惜没那个胆量真和朝廷对着干,只是我……”,说着叹了口气不知是后悔还是什么的:“皇城司的人,刑部到处追查,他又害怕了,所以找了我这个替死鬼”脸上满是自嘲。
杨荣默默地看着他,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一股命运无常的无奈来,只是呼啸山林十多年,王伦的身上早就没有了书卷气息,一身打扮做儒生状,只是这何尝不是一种追忆?
说到此时王伦双眼一亮,居然很开心而神秘地道:“我来到这里,居然发现一个密室,里面藏了很多财宝,一生享用不尽的财宝”。
杨荣闻言又是一惊,随后释然了,怪不得那房子里有骸骨,还有生了锈的兵器,他倒是有些佩服王伦了,能如此巧妙地将房屋修建在那个密室之外,光这份心思就不容易。只是这么多的财物,运输出去也是麻烦,而且天亮之后,自己几人更是想脱身也不容易了。站起身来,屋子里来回踱步。
“有什么办法呢?”
王伦看着那张颇有棱角的侧面,恨不得上去咬他两块肉下来。
忽然杨荣转过头来,看着王伦,双目一亮。吓了王伦一跳,脸抽了抽,换了一个他自以为善意的微笑。
杜千、宋万此时齐聚朱贵房中,油灯晃动,将几人的影子在墙上拉的又粗又大。
“咚”一声宋万粗壮的声音好像雷滚一般:“我说头领也太善变了,开始说的好好地,你看他最后说的什么,不愿再次大可离去,这叫什么话,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兄弟,这也太……寒心了”。
杜千话不多,但是脸上也一股子愤愤不平,他很欣赏林冲,只是这么多年梁山上的点点滴滴,从一无所有到如今,他有深厚的感情在内,若正让他在兄弟和梁山之间选择一个,那个选择让他想都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他有意将话题转移到别处,微笑着道:“哎,我看那天波府的杨家后人也是浪得虚名,你看那副嘴脸,让人好生讨厌,他身边的那个青面兽倒是威武,看上去不凡”。说到这个人,和宋万对视一眼,都心有同感。
朱贵盯着油灯的火苗子,一动不动嘴里喃喃道:“哎,出身不同,虽说天波府早已今非昔比,可是朝廷本来就重文轻武,这也是没耐何的事啊,他丢了花石纲,回去保不齐发配的命运,要是能留下对于我们山寨的名气,大有裨益呀”,这里面若论关系,无疑他和杜千、宋万关系最好,他非常欣赏林冲,武艺高强,为人温和。况且这些年他在外充当耳目,对于这个朝廷他看的还是比较透彻的,苛捐杂税越来越多,流离失所的人是越来越多,外面村坊集社,稍有势力的,谁不是豢养一些高手坐镇。如今这送上门来的高人,头领居然不识货,这让他心里有些不顺,可是他又没办法不尊王伦号令,只有他看的明白,山寨之中都以为平时拦路劫财不少金银,梁山才如此宏大,其实断然不是,他知道王伦一定自己的资金来源,不然单靠打劫,梁山哪有如此规模。
可这话又不好对着杜千、宋万明说。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二当家,头领有令”。
声音才罢,门就被推开了。进来个傻头傻脑的汉子,胸前一大片呕吐的污秽痕迹,脸上还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子,喽啰进来后,见着屋内三人一起,开口便道:“刚好三位当家都在,也省的我到处跑,头领让我转告三位当家,即可前往柴大官人家中,有头领书信送上”。
“什么,让我们去送信?”宋万一听火了,这特么也太拿人不当人看了,三人如今这地位。一双眼瞪着传令的人,那人见宋万火了,有些害怕,嘴里可一点没停:“我也是头领命令,才召唤我,一开门就吐了我一身,披散个头发,大晚上吓了我一跳,我也问了怎么让三位当家这么急着去,那你看”说着把头凑上前,指了指脸上的巴掌印子:“这就是头领的回答”。
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平之气,半响朱贵一拍拳头,气愤地说道:“也罢,既然头领容不下我们,我们走吧”。说完一把扯过那汉子手里的信,转身包裹也不收拾就走了。
宋万一看狠狠瞪了那汉子一眼,紧紧跟在朱贵后面,杜千左右为难,最后也叹息一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