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色子把夜晨远远甩飞,是为了让他不被追来的那四人发现。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那四人便寻到了无色子刚才坠落的地方。而这个时候,无色子早已不复存在。他已通体爆炸,化为了尘埃。
那四人落在无色子爆炸之处,冥思观以六方,知道无色子已化为尘埃。顿时四人脸露凝重,沉默不知作何言,皆认为那份《九天山河图》的重要残图被一同炸毁。
“看来事情变得难办了,如此重要的残图被毁,悟不得那大道,来日血魔重生,怕又是一番劫难!”沉默许久后,青衣老者叹气道。
那斗铠老者脾气略为暴躁,恼怒道:“早知道就早点杀了他!何须弄到此番境地!”
其余两女子闻言,一时没有答话。此次他们能杀得无色子,全是因为百年前无色子渡劫时失败留下的伤势未能痊愈,否则凭他们四人也斗不过无色子。
“罢了罢了!”随后青衣老者摇摇头,依旧叹气道:“天无绝人之路。这残图被毁,未尝不是好事,今后倒可以少了诸多抢夺的争斗。既然此计不成,那我等四人便快些回到门府中去,潜心修炼,争取赶在血魔重生前突破‘还虚’之境,唯有如此我们才有对抗血魔的实力。”
“也只好如此了。”遮脸女子应允道。
斗铠老者和另一个一直沉默的女子思虑一会,最后点点头,同意了青衣老者的提议。随后四人不再停留,纵身一跃,落入空中,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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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下一片草丛内,夜晨头发凌乱地躺在里面,呼吸紧促,额头不断冒汗,异常难受。
他只是一个未曾学过仙法的平常人,刚才无色子传予了他毕生的修为,他自是难以承受。虽说无色子遭雷劫损伤后修为大减,但他残余的修为对夜晨来说,亦是过于强大,夜晨承受不住,正常得很。
离老爹久久不见夜晨回来,担心他出事,提起一盏灯笼便去找他。
“夜晨!你在哪?”离老爹走在郊野小道上不断呼喊,“晨儿,你在哪?”
寻了半个时辰,离老爹还是没找到夜晨,不禁变得焦急万分。
痛苦难受的夜晨微微听得离老爹的呼喊,缓缓回过一丝意识。他狠狠拍了几下脑袋,无暇回想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挣扎地站起来,头重脚轻,踉踉跄跄地走向呼喊他的离老爹的方向。
“爹……”迷迷糊糊地看到离老爹的身影,夜晨低沉地呼喊一声。
“晨儿!”听得夜晨声音,离老爹回头看到一身凌乱的夜晨,不禁一阵惊慌,赶紧奔上去,扶住即欲跌倒的夜晨。
靠在离老爹身上,夜晨呢喃一句,“爹,我没事,您不用担……”话没说完,他只感眼皮一沉,而后再无知觉。
“晨儿!”离老爹更是心慌,丢下灯笼,半背半拖地带着夜晨回义庄。
回到义庄,离老爹安置好夜晨,发现他身体忽冷忽热,不知是得了什么怪病。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样子,离老爹一阵瘫软地坐在地上,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夜晨出去之前还是好好的,怎么这会变成了这样?
离老爹把他当做亲生儿子看待,哪里会让他受什么伤害。虽然已是深夜,但离老爹救他心切,拿了盏油灯,到外面解了一匹平常运送尸体的马车就往城里赶去。
原本明天是有两场丧事的,但夜晨突然发生这种事,只能先搁下。
义庄离城里不远,但大半夜要找个大夫,还是比较困难的。直至第二天清晨,离老爹才载着一个老头儿大夫回到义庄。
老头儿大夫替昏迷不醒的夜晨把过脉后,长长地叹气,摇头向离老爹说道:“离老爹,夜晨的病情实属怪异,我行医多年,虽谈不上见多识广,但病患还是见过不少。像夜晨这样突然患上的病,像是风寒,但又不是风寒。他的眼珠开始泛白,印堂也微微发紫……我怕是无能为力了。”
离老爹听得老头儿大夫的话一怔,而后跌坐在地,失声痛哭起来,哽咽怨道,“难道这就是命吗?晨儿不过从小照看死人,虽是整日与阴间人为伴,但不该就此成为阴间人!他心中慈悲,还能帮助更多的人,为什么他要早早地去了?”
“咳咳~~~”离老爹痛哭,夜晨咳嗽几声,竟是咳出几口鲜血。
老头儿大夫见此,更是摇头叹气。看夜晨样子,怕是五脏六腑已经损坏。除非有神人相助,否则他必死无疑。
“大夫,请您一定要救救晨儿,他还这么年轻,怎么能就这样死去?”离老爹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好好的夜晨,怎么会突然这样?如果可以,他倒宁愿出事的是他而不是夜晨。
老头儿大夫在洛天城行医几十年,夜晨的慈悲心怀,他也是知道的。可现在的情况是,不是他不想救夜晨,而是根本就没法救。他所学医术,不过都是用于医治平常的小病小患。倘若他懂得些许修仙人士的道术,倒是有可能救夜晨一命。
想到道术,老头儿大夫心中升起一个念头,赶忙对离老爹说道:“离老爹,虽说我无法救得夜晨,但别人兴许可以。在我们洛天城北面不是有一个逍遥观吗?逍遥观的观主逍遥子颇懂一些道术,平常大夫治不了夜晨的病,但他或许治得了。”
“逍遥观?”听得老头儿大夫的话,离老爹记起来,几年前逍遥观的道人曾到过义庄。他们本是为收徒而来,只可惜那时夜晨不符合他们条件。但不管怎样,就算夜晨进不得他们道观学习道术,那让他们救夜晨一命总是可以的吧?
不再耽搁片刻,离老爹把夜晨放上马车,赶往逍遥观,求逍遥子救夜晨一命。
逍遥观虽是在洛天城北面,但既然是修仙人之地,自然讲究几分清净,不会靠得城内太近。因此要到达逍遥观,需要绕过一片树林,再走过半个山坡,到达灵台山。逍遥观就位于灵台山的山腰。
夜晨自从咳出几口鲜血后便一直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他的脸色越发苍白,嘴唇干裂,印堂由发紫变成发黑,恐怕撑不了多久。
离老爹急忙赶车,一天开心玩具没吃过东西,也没合过眼。加上担心夜晨出事,可谓心力憔悴。只过了一天,他便如同老了十几年,看着像个垂死老人。
离老爹赶到逍遥观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傍晚时分的逍遥观,背面迎落日,前面迎山川瀑流,两旁绿树照人,莺啼鸣叫,洋溢着一股修仙福地的味道。
此时观内正升起一缕轻烟,猜是观内道人正在做饭。这本该是安宁祥和的一幕,但离老爹心中急切,落在观前就大喊,“逍遥子仙人!逍遥子仙人!救命,救命啊!”
外面突然响起救命之声,逍遥观的道人自是被惊动。不到一会,几个年轻的道士便跑了出来。见到面色憔悴的离老爹,一个留着一撇胡子的道士皱眉问道,“老先生,发生了什么事?”
“救……救……救救我儿子!”离老爹喘气地大呼一句,望了一眼马车后便晕倒在地。
几个道士着急,扶住离老爹。随后另外两个道士走向马车,掀开车帘,看到一个奄奄一息的年轻人。
他自然就是夜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