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鹤通灵,在青天白日下展翅高鸣,是要证明它云荒七禽的高贵身份,还是要缅怀流失在过往岁月中的光辉……
“你为什么这样清楚,不是说他是远古大荒消失前的异兽吗?”燕引惊叹幼兽都这么庞大的同时,对这句话也有些怀疑。
“我当然知道,”巫清诗一脸得意道,“不过呢,这是门、派、机、密——,不告诉你!”她美目一眨,甚是得意。
燕引见其又是遮遮掩掩,心底有些厌烦,嘴角一撇:“嗤!”
他便将注意力移回空中的庞然大物,眼神中有些怜悯地道:“照你这么说来,我觉得她应该是被遗弃的幼兽。真可怜啊,连父母……”
正所谓言多必失,祸从口出。古来先人便留下名句警示我们。这二寸五可嚣张不得。
半空中一声凄厉的鹤戾打断了燕引的爱心发言。想是这家伙口无遮拦戳中了了别人的痛处。
仙鹤发了狂似的挥动双翅,一瞬间八片寒风巨刃就顺势而来。燕引极力躲闪才堪堪保住性命,不过身上衣服被风刀刮得烂兮兮的了,
还没喘气,又是几道寒风垂天而下,燕引被打得狼狈不堪,性命危急中他才认清了发飙神兽的厉害。
白冠巨曲仙鹤追着燕引一个人打,巫清诗根本进不了风刃内围。看着燕引性命危在旦夕,心中有些担忧。这万一那小子死了,不就是成了自己害的了吗?
这可不行!她银牙一咬,将天书剑化为天书,准备使用天书决法“五火焰天决”了。
五火焰天决固然厉害,大凡世上少有无三魂七魄之生灵。所以按道理来说,可灭世间一切生灵。
但是天地间并无绝对之事,若是施术者与受术者差距太大,便极有可能反受其害。无法成功不说,还被法术反噬中伤。
巫清诗并没有想这么多,她只是下意识想救人,也许平时的她刁蛮冲动,不过有一种善良仿佛趋近于本能。尽管极度危险,可是她……
少女的眉目如画,在开卷的天书光华中映得鲜红。眼波里的坚毅仿佛永恒的星光,有不可动摇的决心,有那人腾挪跳动的身影。
“天干上者清,地支下者明。五灵有一行,赤地离火精。”
“嘭”“嘭”两团火焰赤色、明黄,便凭空点燃在巨鹤修长的双腿外侧,它的身形在空中微微滞了片刻。
燕引见到那两团火焰,便知道巫清诗使出了五火焰天决。攻击减缓下,他过转头去朝少女看了一眼,一直的厌烦中多少带了些感激。
巫清诗并没有看他,此刻自己五脏六腑剧烈颤抖,脑海深处灵识阵阵抽搐。显然已是受了反噬。
一股鲜血再也控制不住,从嘴角流出,在她早已苍白的俏脸上,折射着妖异的血色。
“攘攘说大岁,殃殃渡三灾。”话音刚落,青蓝两团火焰便燃烧在仙鹤双翼之上。
顿时,巨鹤的攻击便停止了。只能勉力飞行。燕引立刻跳出它的攻击范围,喘着粗气来到了少女旁边,看那俏颜上妖异的苍白,他不得不郁闷的承认这第二次的相救。巫清诗却不敢松懈半分。不待气血稍缓,急急地念出最后一句,想一举定住白冠巨曲仙鹤。
“一心想太虚,天火我……嗯!”
巫清诗惨哼一声,终于没能念出这句咒言。双脚早已无甚力气,直直的向后倒去,背后一棵大树托住了娇躯。
燕引见她软软的靠在树干,脸上毫无血色,大口大口的鲜血压抑不住吐出。急忙问道:“撑得住吗?”
巫清诗脸上染上了一层病态的红彩,压下心头难受轻微地点了下头。不过她马上意识到这里的状况,费力指了指掉在身旁不远处的天书画卷,急急地叫了声:“快走!”
就在燕引准备去捡天书的时候。天空一声惨烈的鹤戾似要刺破他的耳膜。
白冠巨曲仙鹤不愧是云荒七禽,虽然只是幼兽。不过仍在片刻之间挣破快完成的五火焰天决。感受到生命危险的云荒神兽遗种,真正的狂怒了。
它的巨大白冠此刻更加晶莹剔透,仿若冰雪,浑然天成。千百豪光冲射而出,一股冰寒暴流席卷天地。它愤怒地盯着被风刮倒的两人。开始本能地凝聚天地之威。
这片本来美好的绿树清溪之地,如今已被肆虐得惨不忍睹。可是,燕引没闲工夫关注生态环境。一股来自远古的气息在那庞然大物周遭弥漫,深远而悠长。仿佛有古老时光的迷踪,仿佛有逝去岁月的光荣。
“这才是大荒消失前的的强大荒兽真正实力吧。”身形被气势压制得根本无法动弹,燕引无奈地想到。
终于,在天地威能快凝聚成真实时,仙鹤头顶白冠已经光耀如星辰般了。
它张大了嘴,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不过,蓄积已久的天地气势就在它无声地张开巨喙时,沉默地爆发了。一根寒光凝结的冰锥,散发这天地至寒的气息,终于蓬涩而出。
两人都惊异于这来自九天之寒的气息。巫清诗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强烈的严寒压迫的巫清诗神志开始迷乱,朦朦胧胧的仿佛有好多人,她看见了生存,她看见了死亡,她似乎还看见了自己。慕然间少女莫名害怕,下意识向身边的温暖靠了靠。
燕引感受到了身旁有些靠近的娇躯,估计她可能害怕了。是了,生死的最后时刻,以她天书修行者的身份却也会恐惧。不过,自己却丝毫不胆怯。
有种力量,令他努力睁大了双眼,想在临死前记住这了结自己生命的事物。有种引导,在临死前,让他透露最后的战意与决心。
寒光凝锥有丈许,九天而下到九冥。
云荒的遗兽,垂天的白翅。来自太古的本命一击,在燕引的视线中不断放大。
天与地之间,便唯余冰白。不屈的人艰难地伸手抹去面上的寒霜,不过片刻后又凝结了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