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是怕人“拉手”、“掐脸”,而是难民他们本来是要欺负姑娘,到头来发现捉着在老爷们的手摸了半天,可想而知,心中有多气愤,恼怒之下,免不了要打他一顿出气,并骂:“谁让你是男人的,是男人倒也罢了,老爷们伸过来手,你也不吱一声,让老爷们摸错了人,呸!”
这一挣扎,立刻听得嘿嘿两声笑,侧过身子一瞧,见是黄四郎和怀因。
乔衫不禁一怔,脱口道:“你们不是抢得竹简了吗,怎地……怎地……”
两人皆是笑容满脸,踌躇满志之样,他们身为难民队的队长,自然受到一些照顾,别人或扭打或蹬腿或劈面耳括子招呼,他二人却不受此累,故两人一个考了第一名,一个考了第二名。
这名次不错,他们又熟知店舵主在裂天鞭上浸淫多少年一类的问题,自知哪第二道题也是十拿九稳,刚才风舵主又说:“只要大伙儿能进入丐帮,哪成为四袋弟子是迟早的事,而成为四袋弟子,帮中一些绝技,像什么打狗棒、甩牛功,皆可良材而授。”
本来加入丐帮只是想找一个管吃管住的地方,没想到还能学习打狗棒这等传说中的武林绝学,立刻激动的热泪盈眶。
但是兴奋半天,突然想起之前询问他们“丐帮会传授些什么本领”的那个不孝子,心中顿时一凛,这家伙听到咱们谈论“乔姑娘”,终归是个不确定因素,若不亲眼看到他考上另外两家“单位”,心里总是不放心。
正好风舵主说:“大家伙儿如有想长见识的,可以去其它考场转一转,看看人家是怎么考的,以后丐帮肯定会到处招丐,到时说不来就是你们这些……青年才俊去招,所以这个……你们听听,人家招人还吹唢呐呢,哩儿啷,哩儿啷,这一点咱们便得学学。大家伙儿去吧,待子夜时分归来城隍庙,咱们就吃叫花鸡,顺带把第二道题考一考。”
两人也不多话,一路寻找乔衫过来,他们之前是难民队的队长,无论见识还是胆识较之其它难民都要强一些,“不孝兄”都敢挤到前面,他们怕什么?
看到黄四郎和怀因,乔衫知道不是有难民相中他的细皮嫩肉,心下轻松不少,只是这两人捉着他的手实在是有些别扭,得想个什么法子,才能消除他们心中顾虑,道:“两位兄台金榜题名……看来离洞房花烛也不远了……”说到此处,将声音压的低低的,“丐帮有两颗璀璨夺目的明珠,一位是乔姑娘,一位是雨舵主,怀兄摘一颗,黄兄摘一颗……”他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恭喜,恭喜你们早生贵子。”
怕两人还听不出高低,便愁眉苦脸道:“我这恭喜了两位,你们可不能去丐帮那边打小报告,说我背后乱点鸳鸯谱……”言下之意自然是:“小弟现在同你们一样,背后对乔姑娘、雨舵主说三道四,既然都说三道四了,哪自也不会去告密,倒是怕你们告自己的密。”
怀因看向黄四郎,两人都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心想:“这人虽然不孝,但行事倒是不错,为消除咱们所忧之事,他干脆也担上了风险,这样的朋友倒是值得一交。”
乔衫觉得两人已放下心事,便道:“两位兄台都已有……功名在身,小弟……唉,此处考试却是完全没有把握,也不知考些什么?”目光转到戏台一侧的布帛,道:“我要仔细瞅瞅,还请黄兄、怀兄给小弟参详参详。”
黄四郎笑道:“有我跟怀兄在,保你什么考试也能过,容我们细细地研究,不,参详参详,哈哈,才点拨你。”说着抬起头看那块悬在戏台一侧的大大布帛……
乔衫小心翼翼地把双手两人手中抽出,寻思:“要不要离开此处,万一待会儿他们脑子抽筋,又紧紧盯着自己……不成,丐帮已经去不了,此处咿咿呀呀弹唱着,可见是一家不错的‘单位’,可不能让机会因两个人盯着就溜走。”
突然之间,看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黄四郎竟把辛苦夺来的竹简,扔在地上,用力踏了一脚,并狠狠地对着竹简吐了口唾沫。
乔衫大为惊讶,那几位舵主是特别叮嘱过这竹简的要紧之处的,大致就相当于——富士康的胸牌,在过去时候,有一段时间不想上学,乔衫在富士康待过几个月,所以比较了解,今后若是在丐帮混的话,吃饭你得凭借它,甚至没有它,你连丐帮“宿舍”都进不去,睡不了觉。
据此分析,学习打狗棒什么的,自然也少不了它。
这么重要的竹简,黄四郎为何要扔掉呢?
这家伙难道疯了吗?
顺着黄四郎目光看去,只见戏台一侧那块大大的布帛上,用很大的字体写着:第一届宦官民间招募大赛。
看到这几个字,乔衫顿时虎躯一震,原来是宦官在招小太监,但是招太监……黄四郎怎地把竹简丢掉,低头思索一阵,漫无头绪,寻思:“他是看了这块布帛才丢的竹简,这布帛难道有什么古怪之处?”立刻凝目察看,古时候的书写格式是从右至左,只见在“第一届宦官民间招募大赛”右侧,用较小的字体写着考试注意事项和规则。
第一条:戏台上有六面彩旗,请诸位考生万万记住旗上内容,万万不可乱了顺序。
看过第一条注意事项,乔衫便移目到戏台上的六面彩旗,虽然大风舞动,旗帜左右摇摆,但上面内容却是清清楚楚,每一面旗上都写着四个字,依次分别是“法术通玄”、“众所共见”、“功参造化”、“出神入化”、“雅量高致”、“博大能容”,世间但凡形容武林高手,大智慧、大神通,隐隐还有形容巫师的词语,一脑儿集中在这几面旗上。
乔衫看得糊涂:“这是什么意思?”
目光转到布帛的第二条:请铭记它们,切记,千万要铭记。
这第二条没有指明这几组词语的用途,乔衫便看向第三条:待得考官宣布开考,所有考生便开始颂念旗上内容。
第四条:凡是颂念至未者,便通过了这场考试。
第五条:凡从别处过来者,必得超过早在考场等候的人一百句。
注意事项下,还有一小段文字:“坊间传言陛下早朝,方升座,殿角狂风骤起,只见一条大青蛇,从梁上飞将下来,蟠于椅上,当场骇得百官面容失色,屁股尿流,幸得张让张公公在场……”看到此处,乔衫心中禁不住“咦”了一声:“张让张公公?张让?这不就是东汉那个大大有名的死太监吗?我……我这是来到了历史上有名的乱世啊,怪不得这么多难民……这死太监还活着呢……”
不禁“呸”了一声,低头瞥到黄四郎扔掉的竹简,心中一动,左右看看,发现无人留意此处,便探脚小心地将其挑过,刚才黄四郎吐了一口唾沫,但并未精确吐在竹简之上。
乔衫低身捉在手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揣在怀里,抬头再次看向布帛:“……幸得张让张公公在场,撕裂朝服,露出一件杏黄色的道袍,左手两根手指夹着一串符纸,右手已是铜铃晃起,叮叮当当的声响中,掺杂着类似巫师作法的神秘咒文,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大青蛇扭动着,慢慢消失无踪,自此之后,这法术通玄,众所共见,便再也离不开张公公了。此说一在世间流传,便引起轰动,这可是超出任何武林门派所学的功夫啊!于是一些人便想,这是传说中的修真之术。修真之名,自古有之,也有无数人类子民,前赴后继,投入毕生精力苦苦钻研,然修真之法,神秘莫测,不免给人虚无缥缈之感,放弃的人在所多有,未泄气者也是数不胜数,有人暗自揣摩,以传言中张公公种种,分析自我种种,得出结论:必是太监之身,方能参透天地造化……”
文字记录到此处,便被一串省略号代替,乔衫看着这串省略号,连连啧叹:“书写这段文字的真乃一位神人也,猛夸了这个姓张的死太监不说,还引得凡是看到这段文字的人都心痒痒的不行,功夫本身已是人人趋之若鹜的东西,这超出任何门派的武林功夫,诱惑之力度更是不可想象,而且字里行间还扯到什么‘修真’、‘天地造化’,怪不得黄四郎会把竹简扔掉,不仅他们,估计城隍庙广场这上千难民,都已是迫不及待地想成为太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