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非常之时
秦弦武听了,也悲从心来,这手下哪个不是自己心血所选?三个月来,朝夕相对,又怎会没有感情?一时之间,一众人都在悲伤中沉默。
那县丞瞟了瞟四周,借着先前的哭腔说道:“将军,下官知道贵部鏖战经天,然而知县大人有牧民之责,乃一县父母,虽然体谅贵军,然而县城之内真的安置不了贵部啊!”
顿了顿,见秦弦武没有动怒,又道:“将军,贵部虽然不能入城,然而离县城五里处有一处庄园,虽说被左逆劫掠,然而房屋尚好,其余物资军备,下县定然竭力支撑。”
秦弦武本爱就心中即有悲哀之情,又有挽救国运的压力,而今听的这县丞滔滔不绝的废话,心中也有些烦躁,正准备挥手允准的时候,陈金武见机在背后低声说道:“将军,左逆在后,不可不防。再者,我军器械除了兵丈甲具以外几乎尽数丢失,若不进县城,犹恐那知县推诿,我知将军惜百姓,重军纪,然而而今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计,于军心,于军备计,纵然抢城也不可不能不入啊!”
秦弦武楞了楞,事实上,虽然他已经到了明末接近三个月,对于这个世道也有些了解,但终究都在九江城内,对于这个时代的许多规则都不甚了了。
弘光朝虽然武人做大,但若牧民官只要以防患为借口关上城门,行军路过的官军也不好攻城,毕竟上面还有个朝廷,而只要军队不入城,那么知县就可能出于某种或私或攻原因,而对于支取军械粮草而推脱,拖延,毕竟路过的总非驻扎的,拖延下时间,也就走了。
秦弦武听了陈金武的话,倒也醒悟了过来,毕竟他虽然知道左良玉在攻破九江之后便率军东下,但一众将官兵弁不知道,何况就算是他,也不知道当时是否有军队滞留或者因为他的到来而滞留追击。
想到此处,秦弦武便面色一整,冷冷道:“荒唐!而今兵凶战危,岂能驻扎在城外?我知贵县想的什么,我既然说了,我军军纪严明,不会不尊重百姓,便不会,若再拖延,莫要怪我手下将士自行入城了!”秦弦武毕竟初到明末,对着这口口声声为百姓的县丞也放不下狠话。
顿了顿,又感觉分量不够,冷哼一声,道:“到那时,贵县下场如何,本将可就不知道了。”
这瑞昌县地处江西,崇祯年以前就没遭遇过什么大的兵难,虽然有闯逆在江北闹的欢快,但这江右却也没翻什么大浪,然而自左逆扫境之后,却是大大的见识了这兵难的恐怖,是以这县丞一听,似乎眼前便显现了那日在城头之上,所看见的左逆大军种种暴行,一时之间,不禁两股战战,面色灰白,汗流满面,坑坑巴巴道:“将军息怒,将军息怒,下官..下官这事做不了住,请容下官报于知县大人吧。”说着说着,这声音却是越发颤抖了。
秦弦武本就心情烦躁,见了这县丞这样没有骨气,心中也颇为鄙视,挥了挥手,道:“你速速回去报于知县吧,半个时辰之内没有答复,贵县便莫要怪本将不通情理了。”
那县丞唯唯诺诺,只道:“是是...下官一定竭力劝说。”说完,便领着已经等候多时的民夫们快步的回城了。
秦弦武见那县丞走了,又见一众官兵虽然对那一口口肥猪与石石大米,数车绢布望眼欲穿,队形也有些不整,然而终究没有一哄而上,一时之间,尽丧颓废,颇是欣慰,微笑着,吩咐陈金武道:“你带我十名亲卫去取些酒,先给将士们一人一碗吧。”
陈金武颇为高兴应了下来,虽然是一件小事,然而却也看出秦弦武而今的确对兵卒爱护有加,等到一众将士知晓,更是欢呼震天,心中也颇为感动,毕竟遭遇大败,奔命开心玩具,虽然只是一碗酒,但对于在刀尖上混吃食的当兵的来说,却已经很是温暖了,毕竟以前当官的可不会管些许小兵的死活感受,有酒有肉有钱都是赏给亲兵家丁的。
秦弦武见众将士欢呼,心中也是一阵舒坦,那种受人敬畏爱戴的感觉,不感受过,是绝不知晓的。忽地秦弦武似乎想起什么,笑着对侍卫在周围的亲兵们说道:“尔等没有吃到酒,是否心中有怨呐?”不等亲兵们回答,秦弦武面色一整,声音一压道:“尔等为我亲卫,一军楷模,粮饷布匹皆为厚赏,自应以身作则,严苛相待,不可怠慢,懈了我军威!”事实上,虽然秦弦武面色严整,但却是秦弦武忘记了给亲卫们也赏赐一份,不的不急智的补一下。
然而他却不知,这一番话,却是大大的优越了一众亲卫,毕竟高人一等的感觉,绝非物质所能弥补的,那是精神上的优越!
那县丞一路快跑回了县城,早就等候多时的瑞昌知县陈玉兴便匆匆下了城楼,应了过去,道:“那武夫如何回答?”
县城喘着气,擦了擦面上的汗,气喘吁吁的道:“大人,那武夫,那武夫说,若是放其军入城,定然会约束军纪,不会扰民,然而若我县不从,就要...就要抢城!还说若是那般,后果如何,便是不曾知晓了!”
陈玉兴听了,冷面沉吟,那县丞瞧了瞧,支支吾吾道:“大人,而今这秦弦武部不同左部,若是他真要屯驻城下,劫掠诸门,或者抢城,我县恐难保全啊。”
陈玉兴冷眼瞄了县城一眼,便淡淡道:“先回衙门再说吧,莫要乱了民心。”
那县丞一听,急忙道:“大人,那武夫可是说了,若是半个时辰不给答音,便要动武!”
陈玉兴不理他,只对一旁的典史道:“你先去府库领三百两送与那武夫,然后告知他,本县破败,将军既然不欲扰民,须的给些时辰收拾收拾,今日天色已晚,还请明日入城。”
那典史倒是有些担待,答了声便领了十来个衙役去了府库。陈玉兴其后又吩咐驻守的衙役壮丁关好城门,严加把手,便领着众人回了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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