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队伍前进的过程中,天又开始渐渐的阴沉下来,空中的太阳又被遮住了,“希望不要再下雨了。”汉森仰头看了一下天空,他又隐隐感到不安。但,很快,他便镇定下来,因为他知道该是面对命运之神的时候了,在他面前浓密的密林里隐隐约约浮现出巨大的黑色轮廓,那是克雷斯堡,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克雷斯堡建造的时间很悠久,可以上溯到第四纪元末期,是克雷斯家族为统治塔罗斯地区所建造,它既是权利的体现,也是财富的象征。克雷斯堡坐落在塔罗斯的密林里,背靠一处峭壁,三面环树。通往城堡的只有一条淹没在森林里的土路。城堡的主体城墙大约有二十尺高,而厚度则将近为八尺,城堡前有一条护城河,不过由于长久没有遭受过入侵,所以河面上出现了一座石桥,城门也由拉吊式改为闭合式的镶铁木门。城堡里除了克雷斯家族成员外,还有仆人,侍从和守卫士兵,但里面没有任何平民,所以人数一直很固定,大约不到三百人。在城堡里,水井,马厩,仓库,武器库一应俱全,这保证了城堡在围攻时,可以坚守数月。在埃拉西亚及其附属国境内,大多数领主的城堡都是按这种样式建造,一些大的城堡还建造了训练场与铁匠铺。
由于天气的缘故,在密林里的克雷斯堡只能看清它的黑影,宛如森林里飘荡的幽魂。
法拉齐没有丝毫犹豫的样子,他径直向护城河中的石桥走去,他手下的骑兵也默默的跟随着他。
巨大的石墙坚挺的竖立在山坡上,石头上凹凸不平的石纹表明了它所经受的岁月,高耸的瞭望塔孤独的依靠着城墙,破旧的旗帜在灰沉的风中摇曳。
这像极了迪得里修斯在《诸王传》里对灰堡的描写:“孤独的石头像坚强的卫兵一样在森林里拱卫着,在无尽的狂风里与无尽的敌人厮杀,用鲜血倾洒以来捍卫帝王的陵墓与尊严,让他们在天国的荣光中长眠。”
《帝王归处》这首诗是其中汉森最喜欢的一篇,他现在仍能一字不落的流利背出整首诗。
“很壮观,是吧?”法拉齐面带微笑的说。
“没错,大人。”汉森还是抱着一贯的冷静,但语气中还是由衷的透出一丝惊叹。
“那你为什么还要紧握着你的剑?似乎这样的雄景并没有让你忘记紧张。”法拉齐笑着问道。
“是的,我很奇怪,大人。”汉森没有丝毫掩饰:“恕我直言,大人,你这样做根本与自杀无异。”在看到法拉齐还是安逸甚至悠闲的状态,汉森的的语气里透露出怒意。
“我不会责备你,汉森。如果我是你,也会对我的行为感到不解。”你没有见过我哥哥,所以你不了解他。如果你见到他,我向你保证,你可能认为他是你所认识的人中最令你感到舒心的人。他是那样慈祥的看着你,全神贯注的倾听你的语言,毫不保留的赞美你的观点,仿佛你所说的话就是真理。他让每个接触他的人都会由衷的喜欢他,尊敬他。但真实的格雷姆却是所有读蛇中最读的那一只,诸神保佑,希望你在今后的生命里不会再遇到这样的读蛇。”
法拉齐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因此,当你踏入他的城堡后,你会受到最热情的欢迎以及兄弟之间的拥抱,让你感觉他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的人,然后接受他无比隆重的款待,在无尽的感动之后,你会恋恋不舍的离开城堡。在回来的路上,当你还在甜蜜的回忆他那如蜂蜜般甘润的祝福时,在森林的深处,他所准备的人马早已磨好了刀剑,然后突然间你的人头就已被砍下,你却来不及思考这是为什么。随后你的身体和你的队伍将永远消失在塔罗斯的密林中,而敬爱的格里姆伯爵在听到他的兄弟神秘失踪后,会用刚擦干沾满血迹的手,悲痛欲绝的掩面痛哭,随后,像发疯一样的寻找他的兄弟。这时,整个埃拉西亚都会再谈论格雷姆伯爵的伟大而将你的死因淡忘。而你,就像一个被牵着的木偶那样愚蠢可笑,直到在地狱里都不会相信那个为你落泪的人会是杀死你的凶手......”法拉齐的语速越来越快,到了最后,他甚至有点喘不过气来。
汉森感到愕然,自从踏入这片土地后,法拉齐变得从未有过的异常激动。
“格雷姆伯爵到底有多可怕,能让大人这样。”汉森不禁感到担心。
“是的。”法拉齐整理了一下他的思绪,叹了口气:“但无论他对我做过什么,无论我流下多少眼泪。他依旧是我的哥哥,我无论如何都不会亲自手刃他,他是我的兄弟,这是永远的事实,血毕竟浓于水。”
汉森微微点了点头,虽然他没有兄弟,但他能理解这种情感。
“好了。”法拉齐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人,向主人一样微笑着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现在,欢迎来到我的家。
城门缓缓的打开,发出低沉而刺耳的运动声,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迎接客人。骑兵们很快走进了城堡,在城堡中央的空地上停下来。广场不是很大,他们这点人站在上面就显得有点拥挤。广场中央有一口很大的水井,汉森第一眼就注意到水井的墙壁上刻着的纹章与法拉奇佩戴的吊坠上的图案一模一样,都是一只直立的雄狮。
骑兵们在首领的指挥下训练有素的翻身下马,城堡中早已等候在旁边的仆人立刻上来将马牵向马厩。汉森抬起头警觉的抬起头环顾四周,城墙上站着许多全副武装的士兵,汉森能从他们的紧盯自己的目光里读出敌意,他不禁将手放在剑柄上,这让他的心稍微有点着落。
一只手拍在肩上,汉森回过头,发现是法拉奇正微笑着看着自己,他用手指了指汉森的剑,又摇了摇头,随后他便在仆人的带领下走入了城堡里的主楼。
骑兵们也紧紧地跟随着首领进入主楼的大门,他们也像汉森那样感到不安,可法拉奇沉稳的表情让他们感到发自内心的平静。那是对首领绝对的信任与服从。
汉森一个人站在广场上,他深呼了几个气,回过头看向来时的方向,天空中隐隐还有白色的身影。最后,他转过头,放下握着剑柄的手,坚定的向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