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霈霈愣住,转瞬便明白,弱弱应下,“……是,我记住了。”
暗地里,她却是咬着牙,将嘴里的血沫子一并吞了下去。
秦艽收回视线,转头看着那火光,头也不回道:“记住了就滚,不要碍我的眼。”
秦霈霈被秦艽狠狠的甩了两巴掌,脸颊高高的肿起,看着很是凄惨。
火光下,那张不对称的脸颊看着颇有几分滑稽。
秦霈霈低垂的眼眸尽是恨意,这就是她为什么这么恨秦艽。
不仅是她爱慕的男子要和秦艽成亲,更因为秦艽对她的羞辱。
从小到大,不管她怎么讨好怎么倒贴,秦艽从来就没有承认过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给过她半分好脸色。
这让她如何不恨!
余光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进来,秦霈霈连忙收敛了眼中的神色,换上了一副无辜又委屈的样子。
秦艽也看到进来的人。
她的父亲秦山,身边还跟着秦霈霈的母亲钱湘。
秦山身材魁梧高大,大步朝这边走,身后的钱湘迈着步子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追上他的步伐。
秦艽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眼里尽是嘲讽。
“这是怎么了?”秦山几步奔到院子里,看着那冲天的火光,脸色发黑,问:“你这是闹什么?”
秦艽瞟了一眼她这个位高权重的父亲,声音淡淡的道:“没怎么,就是有些东西看着不顺眼,烧了。”
“看着不顺眼你扔了便是,搞出这么大动静做什么?”秦山简直不可理解,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将军府走水了呢!”
“我不想扔,就想烧。”秦艽任性说道。
噎得秦山说不出话,半晌才道:“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秦艽瞥了他一眼,气死人不偿命地说:“你才知道?”
秦山被气的眼前发黑,“你知道百姓怎么编排你吗?一个小姑娘家,没有半点羞耻心!”
“羞耻?”
秦艽闻言看向秦霈霈,不屑回道:“这句话你应该对你另一个好女儿说。”
“你……”
“你好好当你的大将军,一定要保住现在的地位。只要你还是位高权重的大将军,我名声再差,别人也不敢怠慢我。”
秦艽说的气定神闲。
秦山脸色黑如锅底,指着她想说什么,却被秦艽再次抢白,只听她说:“你要是倒台了,那窝日子肯定不好过。到时候人家打我骂我,让我睡柴房,给我吃冷菜馊饭,冬天穿夏天的衣服还要去做活……”
“够了够了!”秦山捂着脑袋,“你给我闭嘴!”
他堂堂大将军,战场上刀光剑影尸山血海都不带眨眼睛的,却偏偏对这个女儿没有半点办法,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秦艽眨眨眼,脸上涌现调皮温柔之色,终是大发善心的闭上嘴巴。
一边的钱湘观望半晌,见此机会赶紧插话,“大小姐,你怎么这么能对老爷说话?老爷也是为了你好,你整日刁蛮任性,只会给老爷添堵。”
秦艽听此,稍稍恢复正常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视线落在钱湘脸上,寒声沁骨,“这有你说话的份儿?”
钱湘神色一凛,心虚地看了秦山一眼,小声说:“我、我也是心疼老爷。”
秦艽勾勾唇,带着讽刺的意味看向父亲,直呼其名,“秦山,我娘走之前让你好好照顾我,你就娶回来这么一个玩意,平日不照顾我就算了,还蹬鼻子上脸对我指手画脚?”
她这话说的可谓是半分面子也不留。
钱湘被气的不轻,“大小姐,你娘……”
“你给我闭嘴!”秦山打断她的话,态度鲜明地站在秦艽这一边,“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出去。”
钱湘脸色白一阵黑一阵,委屈的神色瞬间涌上脸容,“老爷,我也是为了你好,大小姐她总要嫁人,到时候婆家……”
“我自己的女儿,还用不着你来教。”秦山话里透着不耐烦。
钱湘咬了咬牙,看向秦艽的眼神充满怨读,最后说:“是,我知道了。”
说罢要走,却被一旁的秦霈霈暗中拉住,她顶着肿的高亮的脸颊,似是说给钱湘听,实则是说给秦山听。
“劳母亲费心,孩儿一定谨记母亲教诲,谨言善行不惹麻烦,否则就会落得孩儿现在的下场,不过是叫了声‘姐姐’,就被打成这样……”
说着,秦霈霈掉起眼泪,委屈无比。
秦山一个头两个大,转头去看秦艽,问:“你打她做什么?”
秦艽看了一眼秦霈霈,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她一进来就说我要把将军府给点着了,我能不抽她吗?你也知道我名声不好,她还张嘴乱说话。这话传出去,还不知道怎么被人编排呢。”
秦霈霈一听,连忙道:“父亲,我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
“好了!”秦山皱着眉头,挥挥手像是哄小狗一样,“我不是给你说过,没事不要到她院子里乱晃吗?这将军府这么大,你哪里去不得,非要往这里跑?”
言下之意,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该打!
秦霈霈几番张嘴,愣是没说出一句话。
看吧,就是这样,如何能叫她不恨?
她们娘俩在府中,也就比个下人要好一点。
明明她和秦艽都是秦山的女儿,凭什么秦山就如此偏心她?
秦霈霈心中万千不甘,但是在秦山面前只能咽下去,带着钱湘离开小院。
秦艽没突然道:“爹。”
久违的称呼让秦山浑身一震,自从妻子死后,秦艽就没有叫过去,他听了不由有些眼淚盈眶。
秦艽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不想嫁给杨陵。”
秦山:“……”
他抹了一把脸,颇是为难,“三日后便是婚期,一切都准备好了,就连陛下都赐了贺礼,你这……”
秦艽眨了眨眼,十分坚持道:“可我不想要他了!”
秦山:“他欺负你了?我去收拾他,以后定不让他欺负你半分。”
“没有,我就是不想要他,”秦艽固执的道:“这辈子都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