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竹没有接话,她回头看向屋子中独自玩耍的阮白白,心思忍不住神游。
那个男人头顶绿帽子也就算了,甚至连孩子都不是他的。
可他却在昨日信誓旦旦的说要供阮白白读书!
她不知道该说他憨,还是这个男人真的太好了,而原身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行,她可不能重蹈覆辙!
一旁,阮白白跑过来拉着阮星竹手撒娇:“娘,陪我玩嘛——”
她看的心都要化了,亲昵的拍着小团子软软的头发安抚:“好,娘亲一会就陪你玩好不好?”
杏花见到了小团子,有点兴奋的也想要抱抱阮白白:“星竹,你儿子真的越长越可爱。”
阮白白却因为杏花脸上的胎记吓得抱着阮星竹的大腿,连连往后躲:“娘亲,我害怕。”
杏花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了,她讪讪的收回手,捂着自己的半边脸:“也是,我长得这么吓人,不能吓到你儿子。”
话虽这么说,杏花眼中的渴望和落寞全都落入阮星竹眼中,阮星竹更坚定了内心的决定,杏花这脸包在她身上了。
只是她又看了看自己的跛脚,连带着叹了一口气。
跛脚伤的不重,现下要紧的是赶紧把脚伤治好,这样自己还方便出去干活,给肖凌分担一点重担。
送走了杏花,阮星竹又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的跛脚,在心中拟定出一份药方出来。
但是她知道就算她手中有了药方,要让家中再拿出多余钱财买药是十分不现实。
决定了,明日就去上山采药!
翌日,她背起家中唯一的一个背篓,给肖凌打了一声招呼:“今日我要上山采药。”
“采药?”肖凌怎么可能信她的话。
他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不可置信的问:“你认识药草?”
“那个——我没嫁给你之前曾经在一个江湖郎中手里学到一点。”阮星竹随便扯了一个谎,把这件事勉强圆了过去。
肖凌根本没有放下手中的斧头,依旧不停歇的劈柴,状似没听出阮星竹的心虚:“想要去就去,我不拦你,家里就一个背篓,别弄坏了。”
嘴上是这么说着,他心里却明了,阮星竹其实就是找一个借口出去私会宋文庭罢了。
满口谎言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他费半点的心思。
阮星竹松了口气,以为这个理由蒙混过关,殊不知,全盘被肖凌误会。
她拾掇好后,去房里亲了亲阮白白,便开始上山。
山上的道路错综复杂,不知名药草漫步丛生,让阮星竹惊喜不已,一股脑的塞进背篓中,一路往深山中前行。
傍晚,天空开始晴转阴,大片大片的阴云汇聚。
天色一暗淡,屋外雷声大作,没一会儿,“哗啦啦”的下起雨来。
“白白,关上窗户,该睡觉了。”肖凌手中端着刚刚从屋外收回来被雨淋得有些潮湿的辣椒,放在桌子上。
见白白稳坐在窗边一动不动,他走到窗户抱起白白,顺便把窗户掩上。
“不,不要关窗户,白白要等娘亲回来。”小团子本来就不能熬夜,一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就困得睁不开眼,一会儿一栽头,却又坚持着要到窗边等阮星竹。
“睡觉吧,说不定她今天晚上不回来了。”说道阮星竹,肖凌心里一沉。
她都已经嫁人了,还夜不归宿,简直不知检点。
“我不睡!娘亲说今天要给我带果子吃!不去山里,怎么能给白白带野果子!”
难道阮星竹真的去了山中采药?
肖凌抱着团子,看着窗户外面瓢泼大雨,心中有点烦躁,又有一点担忧。
哄着怀中的阮白白睡着,他躺在窗尚思绪万分,有些半信半疑。
他不想信她,可是白白的话总是在他心头是个坎。
翻来覆去的想了一小会,屋外的雨势越发的大,肖凌咬咬牙,还是披着衣服,抓起一把屋脚破旧的纸伞,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深山中,山风呼啸着雨水。
阮星竹窝在一个山洞中,身子被淋湿了,冷风袭来,她蜷缩着身体连连打哆嗦。
山洞外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她又冷又困,见雨水渐渐漫上脚踝,她不得不转移到一块大石头上,抱着膝盖浑浑噩噩。
不知道过了多久,山洞外依旧是“哗啦啦”的雨声,可是其中却夹杂着一些水花迸溅的声音。
“阮星竹。”
阮星竹睡得迷迷糊糊,身子又冷,听见有人叫她,睡眼朦胧的抬起头。
一个打着伞的人影出现在山洞门口,让阮星竹倒吸一口气,瞬间吓得清醒了。
怎么是肖凌?!
“你怎么找来了?”阮星竹清醒了,神色感激地看他。
肖凌注视着她此刻有些柔弱狼狈的样子,不像从前那般尖酸刻薄。
见她说话有鼻音,他不由分说的把身上打着无数补丁的干燥外衫脱了下来,搭在她的肩头,难得温柔:“披上吧,这样的天淋了雨,保不准要染上风寒。”
阮星竹向上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小声的嘟囔了几句连自己都听不见的话,靠在肖凌坚硬的肩头,脑子乱嗡嗡的。
真没想到,寒冷雨夜之中,竟然还有人能找到自己,给她一个温暖又炽热的倚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