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学院、玉清中学和黄冈中学就坐落在水库岸边和山谷之间,在外地孩子们眼里,就如同霍格沃茨巫师学院一般神秘而令人遐想。这三者虽然表面是三所不同的学校,实际上却有着相同的董事会,管理层也大部分重叠。作为著名高等学府的三清学院坐落青山深处,而相当于其附属高中的著名贵族学校玉清中学则坐落在其周围山麓上下,如同一片古朴壮丽的宫殿和古堡——翠屏叠嶂、碧水柳岸,浩渺的湖面上清风徜徉、微波粼粼。而作为平民学府的黄冈中学则坐落在两者的山脚下,就如同城下町一般。
下周一就是开放周第一天,也是特区成立四十周年纪念日,远道而来的异族人和外地游客们也多了起来。届时还有三年一度的校团联大会,世上最大且最著名的教育组织——三一国际学校团体联合会的各大名校也会派出代表团来到凤凰城。包括各所学校在内,整个城市都在兴高采烈的准备展示自己的风采。城区内外的警备力量也不知不觉中加强了许多,街头巷尾都是荷枪实弹的特警和武警,空中不时的有警方的直升机飞过。
Vanquish飞驰在环湖路上,穿过玉清中学的校园驶向黄冈中学。两校之间并没有院墙相隔,只隔着一带清澈的水湾和一片林木繁茂的公园,还有漂亮的廊桥横跨湖面。幽静的环湖路上回荡着高亢的声浪,藏蓝色的跑车在郁郁葱葱的行道树后倏然而过,引得远处人行道上的同学们微微侧目。
奢华的超级GT跑车在整洁的柏油路旁停下,青草岸上阳光明媚,林荫婆娑。凌烟推门下车,然后又转过身来。她穿着一身午夜蓝色的水手服校服,立于清新而氤氲的林荫中,衬得她婀娜清纯,婷婷玉立。温柔而美丽的笑脸朦胧在清光之中,显得如同圣洁的画像。
她俯下身来,探出去在元空脸上轻轻一咬,白皙蛮腰从水手服下露了出来:“我走啦,好好上课,可别到处乱跑哦。”
“可别到处乱跑。”——这大概是元空从凌烟那里听到最多的话语之一了。他也爽朗的一笑,轻轻摸了摸凌烟的脸颊。
Vanquish轻快的驶出玉清中学的侧门——一扇古朴气派的高大牌楼。大道旁那一路上高大的琉璃瓦红墙就是玉清中学的院墙,但到如今,这些院墙也只剩下象征性的意义,玉清中学校园占地面积巨大,而凰城环湖而建、地形特殊,校园内的道路必需对外开放。
但即使如此,玉清中学对于外人来说依旧充满了令人憧憬和遐想的色彩。这里的学生非富即贵,不然就是品学兼优的精英。黄冈中学虽然也是与之比肩的名校,只是相比之下就是一所平民学校了。前面不远处就是黄冈中学的大门了,就在十字路口的另一边,那扇造型普通的、上世纪八十年代气派的大门上挂着“黄冈中学”四个烫金大字的匾额。
尽管身为“平民学校”,但黄冈中学好歹也是全国顶尖的重点高中,自然少不了塞钱进来的二世祖们。在教学楼前的宽阔停车场里,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但元空并没有把车停在教学楼前,也没有先去上课,而是径直来到校园内某处幽静的公园。现在还是上课的时间,路上行人稀疏,朗朗书声从不远处那栋显得很怀旧的红砖教学楼里飘来。
此时正是仲春四月,正是赏樱的季节。这片树林里没有栽种别的花树,只有一片粉云般连绵而绚丽的樱花。粉红柔嫩的花瓣在和煦春风中颤动飞舞,扑簌如同四月飘雪,几乎要将青翠的草坪和池水染上一层淡淡的红色。
元空将车停在小路旁,不一会儿,柔嫩的花瓣便飘落在光洁的车身上。他闲适的坐在小路旁的长椅上,偶尔路过的同学对他投来略显好奇的目光——除了他身旁那辆价值百万欧元的跑车,他本人也是相当吸引目光的。他穿着一身令时尚爱好者们垂涎的奢侈品牌,只是乍看上去却和学生装别无二致——洁白的叠扣衬衣和藏青色的斜纹布长裤,外套一件博柏利短大衣,面料精致、裁剪贴身,衬得身材倾长,简洁、隐蔽而得体。
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性在他身旁坐下,容貌清秀、黑发整洁、神色平淡,看上去就像是这所学校众多的教职工之一,只是嘴里衔着香烟。
“来学校上课也要打扮得这么好看么。”男子淡然笑道,轻松的环视着周围的风景。在路人看来,似乎不过是一对师生在闲聊。
实际上,这位名叫“张云涛”的男子确实是这所学校的教师,但只是挂名在这里负责学生工作和政治工作,但他的另一个身份却是元空的上级之一,负责联络和政治工作。
元空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开门见山的问道,“阿萨德教授已经走了?”
“昨天一早乘飞机返回巴黎,估计这时候已经和法国对内安全总局的人在咖啡厅里聊天了。”
“我想他应该是懂得分寸的人吧,知道什么可以告诉别人,什么只能作为我们之间的秘密。”元空又轻轻一笑,有些意味深长,虽然神色平和,却自然而然的带上了一丝冷峻。
“当然,他和我们这行的人打过许多年的交道,并不是个外行。而且法国人也不会为难他,毕竟法国人也需要他这个渠道。”
云涛轻轻吐了口烟圈,说道。实际上,阿萨德教授作为古代超自然力量和历史方面的资深专家,一直是各国情报机构的座上宾。他几十年里辗转战乱国家,又接触过许多各国政府认为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自然也让他和各国安全机构经常打交道。一来二去,他也成为了被各国情报机构所默许的一个沟通渠道。只是不同于那些游荡于国际大都市和热点地区的情报掮客,他的生活要安稳许多。万一遭遇了什么危险,他也不会成为被雇主抛弃的负面资产,相反,各国情报机构说不定还会争相营救。
“你觉得他的观点和情报可信度如何?”元空又问道。
“目前,‘梯队’的专家对他的观点并没有什么反对意见。按照他的看法,你们在天坑里发现的那个玩意儿是某个巨大古生物的遗骸的一部分。它被强大的外力杀死后,遗骸散落在喜马拉雅山脉一带,最远甚至到达印度河中下游。如果属实,那还真是一场神话之战。”
“他知道‘食人魔’接下来要干什么吗?”
“我们目前不知道‘食人魔’的确切行迹。但不久前,欧洲安全部门和我们驻欧洲人员对晨星会据点进行了大规模的调查,结合阿萨德教授本人的意见,我们认为‘食人魔’的下一个目的地很可能是中国,而且还会有其他危险人物随行。阿萨德教授是第一个提出观点明确残骸的身份,因此他也成为了最重要的人质,也接触了最多最重要的信息。”
“难道‘食人魔’是想吸取弗栗多残留的力量吗?根据他在阿富汗的行为,他似乎想这么干。”元空沉声说道,冷冷一笑。
“教授并不知道‘食人魔’到底想要干什么,‘食人魔’只是命令他们进行研究,对于研究的目的却三缄其口、讳莫如深。阿萨德教授认为,恐怕弗栗多的遗骸也只是‘食人魔’的工具。”
云涛说道,原本平和的神色也变得有些阴冷,也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元空则眉头一蹙,心中疑云顿生。
“教授和沈真人都推测,‘食人魔’的目的或许和因陀罗有关。然而,远古的众神和历史对于现代人类来说就如同盲人摸象,因陀罗的真实身份就如一片迷雾。或许……‘食人魔’一切阴谋和计划的目的就是众神。这并不奇怪,毕竟他是目前世界上最危险的邪教徒之一……”
云涛娓娓说着,又轻轻吐出一口烟雾,淡然的看向远处,“不论如何,‘食人魔’都是目前十分紧要的威胁。另外……根据欧洲那边提供的情报,有一个十分危险的人物从医院骑士团位于马耳他的金库盗走了一件十分珍贵而重要的圣器。而这个危险人物,据悉可能和‘食人魔’有关。”
“那么这个人物是?”元空瞥了云涛一眼。
“具体的情况,等你到总部去了解吧。我想你应该会很感兴趣的,因为这个人也算是和你有十分紧密的关系。”云涛将烟头用手指掐灭,淡然的叹了口气,青烟缭绕的上升。
元空不动声色,只是保持着平静和冷漠,又说道:“那么,关于那些‘英克雷’雇佣兵……他们的人员和火力配置超出了我们当初的预料,似乎美国人事先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情报有误?要把这么大的载具运到阿富汗的山沟沟里,不被发现是很难的。”
“哈里发国已无异于一个主权国家和地区性强国,而在保密和反情报工作反面也不是新手小白,简直就像是某些国家的情报机关一手教出来的。他们很巧妙的把武器装备分散在各种名目的物资运输渠道中,其中甚至还有所谓的人道救援物资,而且保卫严密,只凭无人机或卫星等技术侦查手段是很难发现什么端倪的,一般线人和当地群众也更难接触到有价值的信息。”
“我们没想过加强一下对哈里发国或‘英克雷’的情报工作吗?”元空微妙的一笑。
“我们当然想,美国人、俄国人、欧洲人都想,但在‘英克雷’或者在哈里发国安插眼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说‘英克雷’和美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美国也不可能向我们提供多少信息。”
“你认为‘英克雷’背后就是美国人吗?”
“是,但也不仅仅只是美国人。‘英克雷’的势力已远超一般的非国家组织,他们显然有着自己的目的。”云涛沉声说道,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呼出的烟雾在他面前缭绕着。他站起身来,这次谈话终于要结束了。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我们掌握到‘食人魔’的去向了吗?他似乎是个十分狡猾而谨慎的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有个神秘的情报来源提醒我们,‘食人魔’已经潜入了中国,潜伏在中巴、中印边境之地。不过真实与否,我们需要继续调查。”
云涛慢慢说道,又点燃了一支烟,“至于‘食人魔’这个人……虽然臭名昭著,但几乎没有人真正了解他。如果你父亲在世的话,也许能告诉你更多。”
元空的脸色有些阴沉,又微微一笑:“难道又是个‘老熟人’吗?”
“也许吧,这种神通广大的人世所罕见,所以互相认识也没什么奇怪的。我所知道是,出于某种可能连他自己都不记得的目的,他抛弃了自己过去的一切,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怪物,原本的人生和姓名已不可考,只剩下这个外号。根据不同的情报和传言,一说他原本是一个拿非利人,一说他原本是一个天使,也有说他是复苏的远古龙类,但都没有确凿的证据。”
“是吗……看样子得花点儿功夫才能对付。”元空阴沉的喃道。云涛则打趣微微一笑:“你被称为‘仁王’和‘现人神’,也会面露难色吗?”
“对于我来说也许没什么,但那些不幸落到他手中的人、卷入他的阴谋的人又该怎么办呢?”
“我们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云涛轻轻一叹。
“如果人民群众听到这句话从我们口中说出,恐怕不会放心吧。”元空略带讽刺的一笑,又问道,“那么……最近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
“好好享受生活和温柔乡吧。”云涛打趣的轻轻一笑,又严肃了起来,“不过保持通信通畅,随时联系。”
云涛看向元空,虽然他脸上依旧淡定,但恐怕心里正经历着阴晴变化。但他并不是那种会把心态变化挂在脸上的人,过于早熟的他早已习惯了这一切。他身旁的亲人也很清楚,但通常也只能在温和的旁观。
“好的,老师。”他淡然笑道,起身走向Vanqui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