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自己吐出来的,是一堆阴暗的血块。那些血块里,居然有一团团黑色的头发。
是及其细长的女人头发!
眼看着自己吐出来的头发,我又惊又恐,我一个没忍住,又哇哇的吐了起来,这个时候我惊愕的发现自己吐出来的东西都是一团团陈血夹杂的“女人头发”!
当时,整个连队的人全部沉默了,没有一个人说话。
现在想想,当时的大家与其说是沉默,不如说是惊愕,毕竟,这样的场面谁都没见过,怎么个处理法,谁也不清楚,而且我当时吐的很凶,有什么事情,也得等我吐完了再处理。
直到我吐的连酸水都泛上来的时候,副连长才着急的拍了拍我的背,和炊事班的战友们轮番把我背到了医务室。
在那一路上,我的嘴角一直在滴血,偶尔还有成团的“头发”从嘴里吐出来。
到了医务室的时候,接到消息的班长立刻从炊事班赶了过来,一上来就挨了连副一顿臭骂!连副一直再质问他怎么带的兵。病成这样却全然不知么......
老班长的脸色,像猪肝般黑黑的。
虽然连副一直在骂班长,但是当时我看的出来,他的眼睛,就没从我身上挪开过。
然后,我因为连续的呕吐和颠簸,进入了半昏迷的状态。连长和老班长说了什么,我也就无从知晓了。
后来的事情,是我听炊事班的战友们说的。
他们告诉我,连里的卫生员看见我吐出来的头发,当时脸都白了,他撬开我的嘴,却发现那里吧是满嘴的淤血和发丝。
当时,他和卫生队的领导们就通知了我的连副,说必须往军区医院送,要不然凶多吉少。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老班长却一把拉住了连副的手说:“千万不能往医院送!小田的病!我见过!我会治!”
老班长的话,让卫生员和连副面面相觑,他们都不约而同的质问老班长:“为啥?难道说军区医院还不如你这个炊事班长?”
“不是!”老班长神情异常镇定的指着我说道:“军区医院就算是能治,他也坚持不到!再不抢救,马上就不行了!”
“啥?!”连副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老班长。
这时候,老班长忽然趴在连副耳朵边上,小声嘀咕了些什么。之后,大家就看见连副的脸色渐渐紧张了起来,之后又归于平静。
最后,连副握紧了拳头,指着老班长的鼻子说道:“你想清楚了!要是抢救不过来,你责任可就大了!”
“连长!包在我身上吧!他是我的兵,他的命,我给救!出了问题,我上军事法庭!”班长满头大汗的对连副说道。
随后,老班长一上来就询问那天晚上和我一起出去埋鱼的赵宏,问我有没有偷吃那天晚上的眼睛发红的鲈鱼。
当他知道我没吃那条鲈鱼的时候,眼神里滑过了一丝诧异的情绪。不过好在老班长的经验够丰富,他当时并没有放弃我,而是仔细的观察着已经意识模糊的我,来回的剁着步子。
最后,老班长轻轻般拽起了我的右手。正看见我手上有一道刚刚结痂的刀痕。
那是我做饭切菜时不小心留下的伤痕。
那一刻,老班长点着头对连副说道:“连长!我明白了,是鱼油!这小子手上的刀伤粘上了那天晚上鲈鱼的鱼油。鱼油里的东西顺着他手进去的。”
“别说没用的!你就直接说还有救没有!”连副焦急的询问道。
“有办法!有办法!”老班长恍然大悟般点着头。
随后,老班长让卫生员给他准备了酒精灯,白醋和手术刀。又让赵宏回炊事班拿了糯米,生姜,蒸笼布布和一碗鸡血。说是要为我开刀。
随后,老班长把所有人赶出了医务室,我的战友们也就不知道里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据他们说,连副倒是很配合老班长的举动,他甚至守在门口,绝不让大家去看里边发生的事情。
就这样,当两个小时以后,老班长拖着疲惫的身子,带着满手的血迹从医务室出来的时候,他郑重的宣告了我的命,被救了回来。
对于那天老班长用手术刀对我做了什么,以及他到底和连副说了什么话,我不知道。
我只记得当三天以后,自己由昏传醒的时,提过鱼的右手上多了几道手术刀的割开的伤口,那伤口上有被醋泡过的痕迹。
后来,我的迅速病好了。也因此,我对老班长充满了感激,并且对这个人充满了兴趣。
之后,我也询问过老班长他到底是怎么把我救过来的,但是他都讳莫如深,只说让我安心养病,以后有机会再告诉我。
直到有一天,当炊事班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执勤的时候,老班长才告诉了我一切的真相。
那一天,老班长告诉我说,我的病,都是因为那条红眼睛的鲈鱼引起的。
老班长说,他小时候和爹学做菜的时候,自己的父亲就告诉过他,鲈鱼中最美味的品种是特产松江的“四鳃鲈鱼”。
这种鱼浑身都是宝贝,怎么做都好吃,但唯一需要注意的一点就是,一旦碰见熟透了却还有一双血红色眼睛的松江鲈鱼,是万万不能吃的。必须找个地方埋起来,连汤汁都要倒掉。
对于这些规矩我,自然不懂,所以一再请教老班长,这红眼睛的鲈鱼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会让我吐出女人头发来,还几乎要了我的命。
这个时候,老班长压低了嗓音告诉我说:“那条红眼睛的鲈鱼有个学名,叫美人鲈,这美人鲈,可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美食。”
“美人鲈?听上去不错呀!为什么要叫这么个名字呢?”我不解道。
“之所以叫美人鲈,是因为这种鱼死前吃的......”老班长一字一顿道:“是女人的肉!”
老班长的话,吓了我一个哆嗦。
随后,老班长仔细和我解释道,在东南沿海的某些岛屿,有一套古老的仪式来培养这种美人鲈,据说吃了这种鲈鱼......是会被冤魂附身的!
在那些岛屿上,如果有心爱的男女已经定了亲,但是女方在成亲之前因为某些原因突然暴毙,而男人心里又放不下这个女人,并且还希望和她“结合”,就会想办法来培育这种美人鲈。
具体方法很简单,首先找来一个大缸,在里边灌满海水,把心爱的女子尸体“腌制”起来。然后用这腌制女人的“肉”,一点点喂大几条鲈鱼。
等女人的肉喂完之后,这鲈鱼也长成熟了。这样的鲈鱼,也就叫“美人鲈”。
之后,男人就会把这些鱼放生大海。
他们放生掉这些鲈鱼干嘛呢?老班长告诉我,具他自己的父亲说,那里的岛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们相信这种鱼是女子的肉喂大的,从某种程度上承载着女人的魂魄。
放生掉鱼,是为了借助鱼的力量让魂魄躲避阴差的追捕。同时让魂魄去海底向水鬼求情。请求水鬼帮助这女人脱离轮回!让这一对恋人在水下“第三国”中享受永恒的爱情......
如果许多年以后,这个男人在吃鲈鱼时,看见了这种红眼睛的美人鲈,那就说明海里的水鬼碰见了女子的魂魄,并且发了“善心”,愿意帮他实现愿望,和自己以死的女友“团聚”。
当然,这种“重逢”是有代价的,简单来说,就是一情换一命。男人,必须死!
之后,如果男人依旧爱着那女人,并愿意做出这种牺牲的话,他们会义无反顾的把鲈鱼吃掉,等待和女友的“结合”。
而一旦食用了这种美人鲈,人就会被女鬼的魂魄附身,在七天之内开始蜕变,最先是呕血不止,吐出“头发”,然后会迅速消瘦,牙齿脱落,到最后就会瘦成一个人干。
就这样,两个人分离多年的魂魄和姻缘,用这种可怖的方式,进行了奇妙的结合。
再之后,岛民会把男人的尸体装进罐子里进行海葬。据说这样的尸体会沉入东海下妙庄王的东京城,再那里,殉情的男友可以获得重生,那里没有轮回,只有永恒的美好,是殉情男女的第三国......
老班长的话,听的我头皮发麻,如果不是亲自经历的话,很难想象到,世界上有如此忠贞的爱情,和如此诡异的鲈鱼。
老班长见我脸色难看,于是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其实也怪我呀!我没想到在贵州会买到这种美人鲈,更没想到这东西和苗族的蛊读一样,沾到一点儿,就会被鲈鱼的‘女人魂魄’附身,而且差点害了你的命。”
“班,班长!”我心有余悸的询问道:“我体内,没有这些东西了吧!我不会......再吐头发了吧!”
班长笑着和我打哈哈道:“幸亏发现的早,我按家里的老方,用白醋鸡血酒把你身上的读拔出来了。你放心......但是下次记住了!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东西是不能乱吃的,特别是来历不明的野味,更是不要轻易碰触。”
老班长说道这里的时候,又特地嘱咐我道:“小田呀!今天的话,你可不要乱说,咱们是当兵的,都是唯物主义战士,这种神呀鬼呀的东西是不能信的。明白吗?”
我感激的点了点头,也明白了老班长在除夕夜欲言又止的实际意味。
就这样,老班长就成了我的师傅,我当厨子的功底,就是他一点一点儿教导出来的。
后来,我才渐渐了解到,自己的老班长赵海鹏,可是我们连了不起的骨干。
他祖上是山东的御厨,据说前清时参加过满汉全席的制作。到现在家里都还保存着皇帝御赐的菜刀。师部还曾经让他对全师的炊事员做过培训,甚至在整个集团军的“炊事界”老班长都是排的上号的人才,是厨子里的状元。
再以后,我和老班长一步一步的学着厨艺,渡过了两年义务兵的时光,并续签了一期士官,也渐渐成了连队里的骨干成员。
然而,就在我满怀希望,准备在军营的大舞台上大显抱负的时候。神奇的命运再一次和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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