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刘安平在想着什么,陈局知道他有很多话想问,可是能怎么样,于是他反而转换了语气,他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跟刘安平说,
“小刘啊,不是我们不想查,可是现在也没有证据啊,既然当事人都这样说了,你就相信眼前的现实吧!”
刘安平冷眼看着眼前这个一副虚情假意的局长,
“什么叫眼前的现实,就是叫我向这么个虚假的谎言屈服吗,”
陈局知道他完全没有明白他的话,他转过身,走到了窗户边,看向窗外,叹气地说道,
“可是这个社会,有时候谎言就是事实,这不是我们决定的了的,你我虽是警察,可是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刘安平听到这番话,突然醒悟过来,这一切就是设计好的,更高的势力在向局长施压,而那个施压的人可能就是许家的老太太。可是,他不会就这么放弃的,他要马上找到范晓茹,他要向她问个清楚。
听见关门的声音,陈局才转过身来,自言自语道,
“小伙子啊,有时候太固执了对自己不好。”
可是他自己心里何尝好过,为了保证自己这点小小的职位,他还不是要像更上层的领导屈服。他还记得昨天昨天市里的某位领导找他谈话,
“许家的事你知道吧,听说你们局里最近在调查这个案子,”
陈局明白领导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这个事情,看来他得小心翼翼的回答了,
“是啊,可是没有什么证据,所以现在许家的太太已经回家了,”
“陈局长啊,你知道这个许氏啊是我们市里的大企业,发生了这件事对他们打击很大,你知道的,如果再传出夫妻相残的丑闻的话,你应该能够想象的到事情的后果,这不只对他们家,这对我们市都会产生不好的影响,所以呢,”
领导故意停顿了一下,
“所以什么?”陈局问道,
“所以,这件事情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他趋附在陈局的耳边说,
陈局完全明白了,对于市里的这些名门望族,这样的事情就像眼里的沙子,容不下一粒。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说法,可是不管是范晓茹杀害了他的丈夫,还是她自卫杀人,既然连许家的老太太都不再追究,那就让他们关起门来自己解决,至少陈局是这样想的。
刘安平可不这么想。其实,事到如今,他早已有了私心,他不允许事情就这样过去,发生在那个女人身上的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她从未让他靠近过,可是越不让他靠近,他越想知道。仅仅作为一个男人,他想了解发生在那个女人身上的事。
刘安平走出了警察局,后面的黄清追了上来,
“喂,老同学,你没事吧!”
“你早就知道是什么事了吧!”他冷冷地说道。
黄清真是有点看不明白了,他干嘛要生她的气,
“喂,你什么语气啊,不是我不告诉你,我告诉你了也没有用啊,再说了,局长也是逼不得已。我也希望你别在掺这趟浑水了,好吗?”
黄清真的是在关心她,从案子刚发生开始,她就知道这个老同学对那个女人很特别,可是那个女人怎么是她能惹得呢,所以现在能够划清界限,这是她最愿意看到的。
“黄清,你难道不了解我吗,越是不让我做的事情,我就越要把它弄清楚!”
“哎呀,你这个死驴脑袋,怎么跟你说不清呢!”
刘安平看着黄清有点着急的脸,说,
“我有分寸,你不用担心我,我也有私心,也不希望她有事,只是这个真相和我心里想的有出入,也和我们当初看到的有出入,既然现在证据不是证据,我就要重新想办法。”
黄清早知道他会这样,她也知道他说的那个“她”是谁,只是这样一份感情真的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好吧,我也不劝你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想先见她一面,我想亲口问问她?”
“只是,要是她肯告诉你,也不用等到现在,我怕你去了也问不出什么来。”
其实这也是刘安平所担心的,即使知道问不出什么,他还是想去见她一面,她的改口让他觉得很不能接受。
许家,开完记者招待会,她们没有多留,因为那些记者太痒痒,于是招待会一结束就回到了家。刚进了门,许老太太的就从一个爱护自己儿媳的角色变成了仇人的角色,
“今天,你做的很好,可是你不要忘了,这只是一个谎言,谎言的背后是你亲手杀死了我的儿子的真相,在这个家里,你只是一个罪人,”
是啊,她怎么会放弃任何一个可以辱骂她的机会。
当她们从医院回到家的时候,老太太就告诉她,
“今天下午有个记者招待会,你跟我都要出席,最近很多地方都在传这件事情,我需要你出来辟谣。”
范晓茹不明白,正想问话,却被老太太抢先了,
“待会我会告诉你怎么说,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你知道我为了这件事情我费了多少苦心,为了你,我们家付出了多少,现在该是你偿还我们的时候了。”
听完了老太太让她说的话,她真的有点想不到,
“妈,我不会那样说的,是我杀死了志青,我愿意等孩子生下了之后去自首。”
许老太太勃然大怒,
“范晓茹,你是许家的媳妇,死的人是我的儿子,是你的丈夫,当别人知道你杀死了志青,别人会怎么说,说我们家的人自相残杀,说我们许家娶了个杀人犯,你把许家的荣誉放在何处,你让我们许家今后如何在这个城市立足。”
又是许家,在她的心目中,许家的荣誉大于一切,甚至不惜让她撒下这样一个弥天大谎。
“还有,这些年来,你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现在让你来回报我们家,难道你都不能做到吗?”
是啊,要是没有许家,说不定她早就死了。
“好了,你听明白了,回房间换一套黑色的衣服,等以后我们就出发。”
于是,范晓茹那样说了,违背自己的良心说了,可是她还有良心吗,从多少年前的时候开始,这个词就没有再出现在她的身上,她自嘲的想。不知道那个人知道了会怎么想,她心里想的这个他正是刘安平。
这时,大门铃声响了,管家许婶去开门,来的人正是刘安平。
“许婶,是谁啊?”老太太问起,
“哦。是一位刘姓的警察,说是找我们的太太,让他进来吗?”
范晓茹知道他一定是看了下午的记者招待会,她自然是不能够出去见他,
“你上楼去吧,好好休息,别累坏了我的孙子!”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
待范晓茹上去之后,
“许婶,让他进来吧,我有话要跟他说。”
“是,太太,刘警官,请进来吧!”
第一次进来这个房子,刘安平大致扫描了一下,一栋很古老的别墅,像明国时期的那种风格,屋里的家具全是古木材料的,看起来很名贵,但是唯一让刘安平感到不舒服的是,这里缺少了那么一丝人气。
“刘警官,不知道你今天来找我们晓茹什么事情,可是真不巧,她今天累了一天了,现在已经回房间休息了。”
刘安平知道这个老太太是不会让他见范晓茹的,
“我这次来是想问下午记者招待会的事,我不知道为什么许太太为什么会突然改口,我想这是你的原因吧!”
刘安平一眼就看穿了这个老人,
“你很聪明,但是现在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之后这就是我们家的事情了,而你只是一个外人。”
太多的男人会在看范晓茹的时候出现那样的眼神,连这个小警察也不例外,
“不管你是怎样的心思,我都希望你今后不要再见她,我们许家再也不想和警察打交道,希望刘警官能够做到。”
刘安平感觉到了,这个老人在威胁他,他从沙发上站起来,
“许老太太,你蒙蔽自己的双眼,编造这样一个谎言,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到底你的儿子和儿媳之间发生了什么,你的儿子是为何而死。或者是你的儿媳受到了你的儿子的伤害,或许你是怕知道真相后无法接受,无法接受你的儿子是作茧自缚。”
许老太太急了,她指着刘安平说,
“你闭嘴,你给我滚,滚出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