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初瑾伸拽腰身的动作微微一顿,转身抓了把黄纸扔在丧盆里,灯光朦胧的屋子因着乍然而起的火光,一瞬亮堂了许多。
院子里几道高矮不一的身影,看到这乍然而起的火光,有刹那的犹疑。
“怎么办?”有声音问道。
“什么怎么办?”另一道声音响起,“我们只是求财,又不伤人,拿到银子我们就走。”
话落,露在黑巾外的眼睛朝另外两人看去,问道:“你们的意思呢?”
那两人交换了一个目光,齐声道:“我们听赖大哥你的。”
被称作赖大哥的人点了点头,指了其中一人,说道:“耗子,你留下,我和黄鼠狼进去。”
这三人是龛谷寨有名的泼皮无赖,平日里偷鸡摸狗什么缺德做什么。看到蒋家扔下的那五两银子时,就打定主意,晚上要来弄了去。
打头的姓赖原本叫赖厚志,结果龛谷寨的人给取了个“癞皮狗”的绰号,另外俩人,一个叫由荣华,得了个“油耗子”的绰号,另外一个叫黄鑫发的则得了个“黄鼠狼”的称呼。
三人原本想着,这个时候,余初瑾她们应该已经睡了,不曾想余初瑾竟然没睡,还在给温氏守夜。可那又怎么样,煮熟的鸭子还能让他飞了不成?
癞皮狗抽出别在腰间的尖刀,小心的拨着门栓,黄鼠狼在一侧绷紧了神经看着,只待门一开,俩人便窜进去,第一时间将屋里的余初瑾控制住。
就在刚才,他们商量好了,只要在第一时间把最大的周初瑾给控制住,余下余攸宁和余幼瑾这两个小不点还不是束手就擒的事?
余初瑾紧了紧手里的烧火棍,在门栓最后被拨开的刹那,她突然发力将大门猛的往里一拉,屋外整个身子赔着门的癞皮狗和黄鼠狼,猛然间失去依靠,一下意识的朝前扑了下来。电光火石间,余初瑾手里的烧火棍闪电般的朝着癞皮狗的脸狠狠的抡了下去。
“啊!”
痛呼声撕破夜的寂静。
余初瑾手上动作没停,趁着癞皮狗捂脸的功夫,手里的烧火棍对准一边堪堪站稳正欲出手的黄鼠狼抡了下去,当头一棍,黄鼠狼“嗷嗷”叫着抱了脑袋没命的往外逃。与此同时,满脸血的癞皮狗抓了手里的刀便朝余初瑾刺了过来,余初瑾一丝的犹豫也没有,手里烧火棍前端Y字形的铁叉,对着癞皮狗的面门便插了下去。
癞皮狗哪里会想到,余初瑾这么个花骨朵般的姑娘能下这样的狠手,惊慌之下,连忙闪身躲避。一个躲,一个插,到底是要命的怕不要命的。
癞皮狗嘶声喊了起来,“由耗子你还不快来帮忙,这丫头疯了。”
还有人?
余初瑾心下一惊,转身抓了桌上的油灯对着癞皮狗便扔了过去,正从外面赶进来的由耗子还没弄明白发生什么事,便只见身上着了火的癞皮狗“嗷嗷”叫着跑了出来。
由耗子扑上前便要帮着灭火,可油倒在衣裳上,根本就扑不灭。情急之下,他对上蹦下跳哭爹喊娘的癞皮狗喊道:“快,快在地上打滚。”
这一番动静,早把住在余家附近的人吵醒。
虽说大家都来自五湖四海并没有什么交集,但到底余家人来了也有两年,且温氏才死,剩下的只有三个年幼的孩子。便有人披了衣裳,举着油灯朝这边走来。
人群不一会儿,便将余家的小院围了起来。
被火烧得不轻的癞皮狗躺在地上,“哇哇”的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脏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由耗子怔怔的看着哭得如同死了爹娘的癞皮狗,又看向晕晕乎乎走过来的黄鼠狼,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黄鼠狼没有吱声,而是目光阴读的看着目光如霜的余初瑾,咬牙道:“抓住这小贱人,我要弄死她!”
由耗子刹时变了脸色。
他平日虽然跟着做些偷鸡摸狗的事,但这种伤人出人命的事,他可不敢做!
只是,还不等由耗子出声,余初瑾却是冷笑了一声,手里烧火棍指着黄鼠狼,说道:“今天,你要弄不死我,你就是我孙子!”
由耗子倒吸一口冷气。
这余家不是京城的大官吗?既是大官,这余家的大姐儿就是官家千金啊!官家千金说话这么粗俗,简直比龛谷寨那些不开化的蛮尹姑娘还要粗鲁啊!
黄鼠狼那个恨啊,提了拳头便要冲余初瑾冲过来。
“哎呀,有人来了。”由耗子一把抱住黄鼠狼,一迭声的劝道:“快走,有人来了……”
“你给我滚开。”
黄鼠狼一把推开由耗子,继续抡了拳头冲着余初瑾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