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的说话声。
倪烟抬眸往窗外望去,这一看,瞳孔猛地一缩。
院子里站着的那个大肚婆分明就是李淑。
李淑是那个设计将她嫁给老光棍的罪魁祸首!
倪烟看着李淑,眼前就浮现起被老光棍所折磨的每一个日夜。
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让她至今难忘。
印象里,李淑后来生了个儿子,很是得穆老太太的喜欢。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李淑这个儿子和李淑一样,从小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记得母亲后来怀过五胎,就是被那个孩子给撞没的,也是因为那次的意外流产,导致母亲的身子彻底的亏损,最后气绝身亡。
倪烟紧紧握着锅铲,因为用力过度,指节微微泛白。
院内,李淑满脸笑意的跟李翠玲打招呼,“嫂子,我叫阿淑,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一家了。”
李淑生的很圆润,屁股很大。
当时农村流行着一句话,屁股大能生儿子。
而且,李淑的面相很和善,如果不是亲身经历的话,绝对不会相信,她竟然是那种蛇蝎心肠的人。
不等倪翠花说话,穆老太太就笑呵呵的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打扰不打扰,以后阿淑你不用跟我们客气,就把这里当自己的家,想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直接跟翠花说一声就行了。翠花啊,你去把东边的屋子收拾出来,以后,阿淑就在东边那屋住下了。”
最后一句话,是对倪翠花说的。
穆老太太可谓是端足了婆婆的架子,把儿子的小三光明正大的弄回家还不算,现在还让儿媳妇给小三的当佣人。
倪烟的眼神愈加的冷冽,就这么看着院中发生的一切。
东边那屋?
倪翠花微微蹙眉。
东边那屋是倪烟住的。
若是腾出来给李淑住下的话,那倪烟住哪儿?
难道让李淑跟倪烟住一个屋?
不过两个女的,倒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思及此,倪翠花点点头,“好,我这就去。”说完,又道:“妈,春生,烟烟那屋的床有些小了,睡两个人怕是挤不下,要不把我屋那床换过去?”
自家人挤挤也就算了,总不能怠慢了客人。
倪翠花一直都是个善良的人。
要不然,前世也不会被骗的那么惨。
“让烟烟跟阿淑挤在一张床?”穆老太太几乎是尖叫着出声,“倪翠花,你可真能说得出这句话!阿淑可是咱们家的贵客,你让贵客跟一个小丫头挤在一张窗尚,安的这是什么心思?”
最重要的是,李淑的肚子里可怀着穆家的金孙呢!
这种时候,怎么能委屈了李淑。
倪翠花被吓得一个哆嗦,“妈那您的意思是?”
穆老太太怒气冲冲的看向李翠玲,“让烟烟搬到柴房去!”
“柴房?”倪翠花不可思议的看向穆老太太。
那柴房就是用几根木头撑起来的,顶部盖着稻草,四面通风,夏天虫蚁又多,哪里能住人?
倪烟已经是个十六岁的大姑娘了,怎么能住在四面通风的柴房呢?
穆老太太双目一瞪,“怎么着?我这老太婆现在说话不顶用了?难不成,你还想让我这个老婆子住到柴房去?”
倪翠花脸色一白,解释道:“不是,妈,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我看你心里就是那么想的!”穆老太太收回目光,怒声道:“赶快去收拾房间吧!杵在这儿跟个钉一样!”
倪翠花不敢在跟穆老太太顶嘴,只得低三下四的去收拾房间。
看着院内发生的一切,倪烟勾了勾唇角。
前世李淑是三天后才过来的,这辈子居然提前了,想来是自己胡诌的那些话,让穆老太太上了心,这才提前将李淑接过来了。
既然李淑已经过来了,那么前世的仇,就从今天开始报!
“金宝,你先带阿淑去休息,她是双身子的人,可累不得。”穆老太太看向穆金宝,满脸慈祥。
“好的妈。”穆金宝扶着李淑往屋里走着,“阿淑,你跟我来。”
穆老太太则是往厨房里走去,她将半只鸭子扔到案板上,凶巴巴的道:“把这鸭子炖了,一会儿送到你淑姨那里去,我可警告你,不许偷吃,要是让我发现你偷吃的话,仔细我打断你的腿!”
这个年代,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沾上点荤腥,平时,哪里能看到半点肉?
这穆老太太为了自己的大孙子,可算是下了血本了。
“知道了。”倪烟拿起鸭子,正准备剁。
穆老太太却阻止了她的动作,“不许剁!就这么整只炖!”
这是为了防止倪烟偷吃。
“好的。”倪烟低声回答,模样乖巧。
穆老太太这才放了心,离开了厨房。
倪烟拿来瓦罐,将整只鸭子放进去,然后又跑到院子里,走到一株紫色的小花前停下。
叶子细细长长的,有点类似兰花。
这种花在山里随处可见,这是倪烟以前割猪草的时候,拔回来种在院子里的。
一直到后来,倪烟才知道,这种花的学名叫藏红花。
倪烟随手掐了朵紫色的花朵,这才往厨房里走去。
不一会儿,院中就飘满了鸭肉的鲜香味,那朵花早就溶于鸭肉之中,找不到半点痕迹。
李淑现在已经怀孕8个月了。
只要让她连续吃三天带花的饭菜,就足以让她的孩子不知不觉的胎死腹中。
在这落后的年代里,怀上死胎,是常有的事情,谁能想到是饭菜里有问题?
这就当是临行前,送给李淑的一点小礼物吧。
别说李淑肚子里的孩子无辜。
难道前世的她就不无辜吗?
她的二妹三妹就不无辜吗?
她的母亲就不无辜吗?
这鸭子刚炖好,倪翠花就出现在厨房里,“烟烟啊,汤炖好了吧?快拿来让我送过去,你阿淑姨现在肯定饿了。”
倪烟将提前留好的汤递给李翠玲,“妈,快喝了吧。”
倪翠花连声拒绝,“这是你奶奶给你阿淑姨准备的,快倒回罐里去,你阿淑姨现在怀着孕,我怎么能偷喝她的东西!”
看着老实巴交的母亲,倪烟叹了口气,“妈,您刚生完妹妹,身子虚着呢,这是我悄悄倒出来的,没动鸭肉,我奶不会发现的。”
“不行不行,”倪翠花接着道:“烟烟,咱们做人不能这样。”
倪烟抬眸看向倪翠花,提点道:“妈,您不觉得那个阿淑姨很奇怪吗?她一个怀了孕的女人,难道没有自己的婆家?我看她的样子,像是要在咱家常住,咱家连妹妹都要扔掉了!又怎么会养得起阿淑姨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妈,您说阿淑姨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是我爸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