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翻滚着浓云,顷刻便是瓢泼大雨,大滴大滴地砸在窗户上。
一道惊雷划过天际,如白昼的光芒照亮了床前惊惶愤怒的脸。
“别碰我!”
苏清尘步步后退,戒备地瞪着面前两个,说要检查她年轻人膜的神经病女人。
瞄到床头柜上的花瓶,她一把抄起,砸向那只朝她伸来的手。
刹那间,一只打火机直直飞来!
瞬间砸碎她手中的花瓶,震得她右臂发麻。
她狠狠瞪向房间东北角处,片刻的失神,便被两个女人趁机制住,压在窗尚。
“不要让我等太久。”
鬼魅的声音突然飘来,房间里明明开着暖气,苏清尘却觉得突然冷到了极点。
两个女医生更是噤若寒蝉,麻利地检查完。
躬身汇报,“是处子。”
苏清尘面红耳赤,慌乱地伸手去捡地上的底裤,一只黑色皮鞋却悄然而至,踩在了它上头。
方才那道鬼魅般冰凉的声音,又来了。
“不必了。”
苏清尘愤然抬头,还未看清逆光的面容,就被对方掐住双腕扣在头顶,压在了窗尚。
他冰冷的目光落在她瘦削的锁骨上,俯下身,突然回过头,冷浸浸的视线,睨向还杵在房间一角的两个女人。
“想看戏?”
两个女人一哆嗦,拼命摇头,低眉顺眼地小跑出去。
门被打开,又关上。
整个世界,静得像真空一般。
接下来的一切,苏清尘一辈子都不愿想起。却又一辈子,难以忘记。
当一切尘埃落定,整片落地窗蒙上了一层白白的雾,遮住满室春景。
迷离的光影下,纤细的身体,像一条落满桃花的雪色丝带,软在男人古铜色的臂弯里。
一片纷乱。
苏清尘躺着,没有一丝力气,眨了眨水雾朦胧的杏眼,浑身像被铁棍一寸寸打断一样疼。
心里更痛。
等到耳后传来轻匀的呼吸声,她火速推开男人,爬下床,去捡地上残破的连衣裙。
她要马上回去问清楚!
瞪着床头柜男人亲手拿出去的卖身契,苏清尘的眼中赤红如焰。
“去哪……”他鬼魅般的声音,像一阵地域吹来的凉风,拂过她的耳朵。
一条手臂已经揽上她的腰。
杏眼倏地一眯,胸中窜出一股劲,直冲天灵!
她伸手抓过床头柜的另一只花瓶,侧身狠狠砸在男人头上!
登时,瓷片飞溅,鲜血横流!
男人不敢置信地瞪住她。
然后,晕了过去。
苏清尘连忙扯下他的手,一把将他推回窗尚,穿上裙子,拿了他的西装套上,遮住破败的领口下摆。
拿起床头的卖身契,指甲恨不得掐碎上面有一道疤痕的大拇指印,拔门而去。
午夜的回廊寂静无声,猩色红毯似火般在她脚下蔓延燃烧。
苏清尘抓紧手中的卖身契,不顾针扎般的刺痛,一路奔回苏宅。
她要回去问一问继母田杏芳,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说好的只是相亲,应付完,对方就会送上两百万的礼金,用作父亲的干细胞移植手术。
回到家,整间宅子竟灯火通明。
她狐疑地推开半掩的大门,刚跨进玄关,竟踩到一只男人的皮鞋。
突然,一声高过一声的女人声音从东北角父亲的主卧传来。
她赶到房门口,里头一场酣畅淋漓的苟且刚刚结束。
门缝里传来继母甜腻的撒娇声,“何鸾,咱们的孩子都三个月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娶我呀?”
苏清尘瞠大杏眸,狠狠倒抽一口气。
二叔和继母!?
果然听见二叔怪异的声音,“医院刚打来电话,老大病危,让我去签字。”
“那你去吗?”
苏清尘永远忘不掉继母说这句话时的放浪笑声,让她恨不得冲进去打她。
要不是为了听到更多秘密,她真的会掐死这个贱女人。
“傻瓜,老大不死,我们的儿子怎么继承苏氏?我又怎么做太上皇?至于清尘那个丫头……”
“放心,今天是她的排卵期,出门前我喂她吃了迷情散,这会儿……咯咯咯咯咯~”
“只要她生下厉怀宸的孩子,我拿到一千万,就把她卖去芭提雅。那丫头皮子好,多卖点钱也当报答我这五年的养育之恩了。”
“至于她拼命兼职赚的外快,我买了这枚钻戒,等咱们结婚那天……”
两人又滚作一团,床吱呀作响,很快被呻 吟喘 息盖过。
她依着墙瘫坐在地,双眸似傀儡娃娃一般毫无生气。
突然腾地爬起来,跑了出去。
愤怒,恶心,委屈,身后一浪高过一浪的呻 吟喘 息,尖锐得让她觉得想吐。
雷声滚滚,暴雨倾盆。
她什么都顾不上,冲进雨里,奔向医院。
她觉得自己像是生活在楚门的世界,一瞬间,什么都是假的,贤惠美貌的继母是假的,温柔慈祥的二叔是假的。
此时此刻,只有看到父亲,守在他身边,她才能感觉到这个世界的真实和温度。
从父亲倒下,苏氏股票下跌,债主堵门,她都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她可以赚钱还债,可以照顾好父亲,等父亲好了,他们又是幸福的一家人。
可是现在……
想到二叔说父亲病危,苏清尘跑得急,摔进了路边一个大水坑里,爬起来的时候,一只鞋已经丢了,根本顾不上找,越跑越快。
冲进医院时,脸上精致的妆容早被雨水冲刷掉了,一张清秀可人的小脸,分不清雨水还是泪水。
她狼狈怪异的模样,引得许多人侧目。
一个护士喊住她,“你是苏知凤的女儿吧?”
“对……”
“苏知凤刚才错过最佳抢救时间,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你……诶!”
“爸!”
当她冲进病房,遮尸布正好盖上父亲惨白发青的脸,他的眼睛瞪得老大。
明显死不瞑目!
苏清尘扑过去,推开医护人员,紧紧抱住父亲的尸体,浑身都在发抖,眼眶里蓄满的泪水顷刻间如山洪开闸般,止也止不住。
她的哀嚎撕心裂肺,连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大夫都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