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萌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堆满的零食,难以置信的用质问的眼神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窘的有点抓耳挠腮的男人;这就是他给她找来的饭?
陈萌哭笑不得的从一堆零食里捏起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道:“你这是抢劫超市了吗?还棒棒糖呢,把我当孩子哄呐?”
陆贺恨不能刨个坑把自己埋了,如果有的选,他也不会拿一堆零食来应付她;第一次请妹子吃东西他也想好好表现,但奈何环境不允许不是吗?就这些东西还是他仗着自己平日里的积威从自家兄弟那儿抢来的呢。
陆贺赶紧打开一包薯片,送到陈萌面前,脸上挂着纵容的笑:“你先将就一下垫垫肚子,这个时候炊事班都下伙了,我在外面搭了个简易锅灶给你煮碗鸡蛋面,等会儿就能吃。”
看着灯火下这个脸上挂着春风般笑容的男人,陈萌还真有些无奈;其实,到现在她还有些气他的,不由分说的将她绑架来,害的她一路担惊受怕导致她高烧生病,跟着又把她的脚给弄扭伤了,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她的克星。
可是,明明讨厌死他了,但是在看见他温煦的笑容和为了自己忙前忙后时又忍不住压下了心头的不满;她现在相信他是名警察,相信他将她绑来是为了救人,心里燃烧的火苗,似乎在他的主动示好下,开始渐渐熄灭。
陆贺见陈萌眼也不眨的一直盯着他看,心里甭提多得意了,立刻靠上前,凑近了脸:“看什么呢?是不是发现我还是个挺好的人?”
真是蹬鼻子上脸!陈萌冷哼:“我是要让自己记住‘流氓’的长相,以后看见这张脸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嘿,你这丫头,还真是头喂不熟的白眼狼。”
“说谁白眼狼呢,你才是狼。”陈萌夺过陆贺手里的薯片,抓了一把就往嘴里塞,她真的都快饿死了。
看这丫头吃的狼吞虎咽,陆贺笑的眼睛都亮了:“慢点吃,没人给你抢。”说着,他就从兜里掏出一个瓶子,将她的脚从被子里拿出来放在他的膝上,低着头似乎在做什么。
陈萌跟大爷似的靠在窗尚,一边塞薯片一边睨着他:“做什么呢?——啊,疼!”
脚腕上传来的钻心的疼痛让陈萌的脸色都变了,整个人就像一只虾子差点没蹦起来:“臭陆贺,你真要把我折腾死才甘心是不是?”
陆贺一手抓着陈萌的脚控制着她不让她乱动,一手倒满药油给她捂着:“别不识好人心,我这是在给你活血化瘀。”
“我不要你活血化瘀,不要……”陈萌踢腾着想要将脚抽回来,可这个男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不管她怎么造腾都逃不开他的手掌心,最后,还是她自己折腾的没劲儿了,噙着两泡眼泪,委屈道:“你除了在我生病受伤的时候欺负我,还有什么能耐。”
“这话怎么说的?就算是你活蹦乱跳,我想欺负你那也是分分钟的事儿。”
呸!这种话他都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她刚才对他产生的那点好感顿时灭的连点火星子都没了。
陆贺专心致志的捏着掌心里白白嫩嫩的小脚丫按摩揉捏,担心她会疼,动作已经放的很轻,只是半晌过后,刚才还唧唧喳喳的小姑娘好半天都不说话,这还真让他不适应;抬起头一看,懵了。
坐在窗尚的小姑娘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苍白的小脸上早已布满了泪痕,水汪汪的眼睛里有怨、有委屈,小小的鼻头更是因为哭的太久而泛红,菱形的小嘴唇被珍珠般的贝齿紧咬着,嘴角边还沾着薯片渣;难怪他听不见她喊叫哭疼了,原来这丫头在死忍着呢。
望见这一幕,陆贺这颗糙老爷们的心,酸的都快流出汁来了,忙用手背给她擦泪。
“怎么了这又?咋又哭上了?”陆贺觉得,他算是碰上了这世上最娇气的小哭包。
陈萌抽搭着鼻子,连薯片都没心情吃,“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儿,我都又病又伤了,你还这样对我。”
他咋样对她了?
难道他对她还不够好吗?她病了,是他脚不沾地的喂她吃药喝水,还像个老妈子似的一遍遍的用酒精给她降温;她饿了,他打家劫舍般的将周围认识人私藏的所有好吃的给她抢过来,就怕她饿肚子;她摔伤了,这又是按摩又是哄的,难道他做的还不够好吗?
他这辈子,就算是对待他亲妈都没如此耐心过。
陆贺真觉得自己委屈冤枉死了,但是在看见包在她眼眶中的两泡眼泪时,他心里憋的火就像是撞到棉花上,让他除了咽下去一点辙都没有,谁让他面前这小哭包让他看对了眼。
一声无奈的长叹,从陆贺的嘴边泄出来,将捏在手里的小脚丫放回到被子里,扶着床沿挨着她坐在她身边,也不管她乐不乐意,长臂一伸,就将陈萌搂在怀里,亲昵地把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丫头,你也别委屈了,也别叫唤着嚷嚷我欺负你;我陆贺这二十八年来,巴心巴肺的对一个姑娘好,这还是第一次。”
陈萌本以为在自己这样不遗余力的闹腾下会听到陆贺的教训,可怎么也没想到会从他口中听到这番话,这是什么意思?——表白吗?
陈萌的脸‘腾’的一下就红成了番茄,在他的怀里不安的蹭动着,恨不能找个缝隙把自己藏起来;这个奇怪的男人,先是绑架她,跟着又向她表白,他这神经跳跃的,比光速都快。再说了,她现在正烦着他呢。
察觉到怀里软绵绵的小东西因为他的话而不安的乱动,向来将制敌之策运用的炉火纯青的陆贺见好就收,站起来就朝外走。
陈萌竖起耳朵,听见从外面传来一阵叮铃咣啷的声音,半晌过后,陆贺就双手端了个面碗走进来。
“来,趁热吃。”说着,陆贺就将面碗送到陈萌面前。
一股股饭香像是长了腿似的直往陈萌鼻子里钻,她吞咽着口水伸直了脖子看面碗里煮的晶莹剔透的鸡蛋面;劲道美味的手擀面打着圈儿的摆在碗底,两颗荷包蛋圆鼓鼓的浮在最上面,面汤里加了小葱,滴了香油,甚至还有两片绿油油的菠菜叶;就是这样一碗素朴到不能再素朴的面食,却是让陈萌从中看到了一种关心和细致。
见陈萌只顾着看面却不动筷子,陆贺开口催:“快吃,不然坨了。”
陈萌拿起筷子,当着他的面儿故意戳了戳胖滚滚的荷包蛋,嘴角悄悄溢出笑容,小声道:“你端着面碗做什么?给我吧。”
“别动。”陆贺故意躲开陈萌的动作,道:“面碗太烫,我给你端着,你赶紧吃,吃饱了病就好了。”
听见陆贺的回答,陈萌戳荷包蛋的动作顿了一顿,最后,也不知哪根筋被捋顺了,低着头就开始认真的小口小口的吃起来;小小的营帐里,柔柔的灯光中,两道身影,一片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