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其轻抬长腿,悠然下轿,一缕阳光照在其身上,为其镀上了一层金光,衬得“新夫”身体硕长长身玉立,好似天上的谪仙下了凡。
而本是女子装扮的大红喜帕,在他的头上,竟毫无违和之感,相反,还衬出他几分隽秀飘逸的味道。
“哇!”
人们脸现惊羡,不管男女都移不了眼,更有不少女孩子直接呈娇羞模样,双颊飞霞,恨不得直接抢来嫁了。
“浅薄!”宁松萝则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看人岂能只看表面?
之前只觉得周举岩讨厌,所以她不过是尽量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思而自行离去而已。
如今看来,她完全错了。
周举岩分明就是一只披了羊皮的狼,这种情况还要求婚礼继续进行,那有朝一日肯定把她吃的渣渣都不剩。
可怜的老爹啊!
宁松萝不禁为老爹的智商担心,这样的人,竟还相信,早知如此,刚才的短箭直奔这货心窝去多好?
虽然事情麻烦些,但只要逃跑及时,官府也不一定找的到。
可世间终究没有后悔药可买,不然她怎么也要买上一盅吃掉。
归根结底还是她的心眼儿太好,竟妄想这样的人说“不愿”。
不过沉溺于过去的错误不是宁松萝的性格,好在后面还有准备,她还不能算输掉
“借来天上火,燃成火一盆,新人火上过,日子过的红红火火啦!”周举岩跨火盆。
“一块檀香木,雕刻玉马鞍,金龙携玉凤,花开并蒂莲,日子越过也好啦!”周举岩跨马鞍。
婚礼有条不紊进行。
宁松萝则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将准备好的东西默默囤进袖中。
而看到宁松萝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众人都战战兢兢,唯恐这位再异常,将自己牵扯其中。
“一根红绸三尺三,浓情蜜意在里面,以后日子蜜里裹,新人一人执一端。”喜婆快速说出祝福,极速将红绸的一端给宁松萝,另一端给了周举岩,然后一溜烟不见了。
唯留面显青色的司仪干瞪眼睛,到此时,喜娘的任务已基本完成,而司仪的任务显然还不行。
“吉时到!拜堂!”没办法,司仪只能硬着头皮上。
不过这次他显然也学乖了,宁可声音大一些,也要离新人远一些。
这家伙,要是一个不注意,那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啊。
“一拜天地!”
果然,刚说一句,宁松萝就出手了。
只不过这次与上次不同,不是短箭,而是白磷;功效也不同,不是钉轿架,而是放火。
白磷遇气即燃。
宁松萝已盘算好,只要周举岩沾到一星半点,马上就会蔓延,人们离的远,老爹手里也没工具,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谁知,就在她动的时候,周举岩也动了,不知从哪里拿出个青瓷小盏,打开盖儿,一挥一盖,白磷的危机就解决了。
速度之快,人们只看到红影片片。
“哇!”人们不禁惊叹,而少女们的眼光更加的炽热,小星星不时崩现。
周举岩则一副淡然模样,故意高举小盏,在二人之间晃了晃,似有水声。
道理宁松萝自然明白,白磷遇火则燃不假,但在燃烧前,用水封住并避光,就是死物一块儿。
原以为周举岩上次躲过纯属意外,如今看来他还有些水平,竟会轻松接下。
不过,事情还未完,这时候的宁松萝彻底放开手脚,将身上所有准备,一股脑用上。
她就不信了这么多东西,他能一件不落的躲开,只要有一个得手,那他的结果就只有一个——悲惨。
可事实就是那么让人意想不到:
周举岩或站或坐,或腾或挪,或前进或微闪,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流,辗转腾挪间尽是不凡。
等一切尘埃落定,周举岩竟真的丝毫无恙。
当然,喜堂之上,无恙的只有他,别的显然就没那么幸运了:
红烛倒了,大红“囍”字削掉了一半;贡品翻了,瓷器碎片到处都是,酒撒了,红色龙凤呈祥的桌帷也掉了,喜堂一片狼藉。
当然,最惨的要数坐在主位的宁惠明了,只见他衣服早破成了乞丐服,头发也散了,脸上更不知弄得什么,满是乌黑,大老远来到一双白眼珠动来动去,这心脏不好的,还真容易犯病。
但就是这样,宁惠明也没吭一声,而是努力将眼睛眯起,对旁边的司仪大叫:“继续,继续!”
“啊?”此时看呆了眼的司仪才回过味儿来:
“啊,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礼成!”说完,司仪马上转头,准备走。
天啊!
司仪的山羊胡一颤一颤,这哪是婚礼?分明是拼命啊,他虽然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但着实还想多活几年啊。
可不曾想,就在此时,宁松萝竟说话了:“伯父,好像您还忘了一件事情吧?”
看到宁松萝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司仪着实心里发毛,但脚步还是下意识停住了:“事情?”
“对啊,您还没有准备合卺酒呢。”
听到这话,司仪不禁暗自撇嘴,“秤杆挑盖头”和“喝合卺酒”乃是洞房所用,如今说出来是几个意思?
司仪下意识将眼光转向主位的宁惠明,可这位就好似个“弥勒佛”一般,忽闪着两个白眼珠,竟没一点表示。
不说就等于默认!司仪心道:既然主家不忌讳,那让准备就准备呗?
所以时间不大,合卺酒就端了上来。
“请!”宁松萝一边说一边伸手将“新夫”的盖头掀开。
“哇!”众人又是一阵惊呼,这说刚才“新夫”只是动作潇洒的话,此时见到的就是天人之颜,浓密的眉毛,幽深的眼,高挺的鼻子,坚毅的脸。
而这些合在一起,组成四个字——再难相忘。
少女们的脸更红了,眼神更热了,而看宁松萝的眼光明显有些不善,甚至有几个眼神冷的好似马上要上来和她拼命一般。
“短浅!”宁松萝心叹,马上装作没看见。
“请!”宁松萝率先拿出酒杯,朝周举岩让了让,然后不待周举岩回应,就兀自喝了下去,而自始至终,没有交杯的意愿。
“好!”周举岩紧随其后。
“礼成!”司仪忙很合适宜的大叫。
“好啦,大家去吃饭!”宁惠明终于说了句完整话。
“不了,不了!”此时此刻谁还想留在此处?一个比一个跑的快。
“你?”就在此时,周举岩突然捂住腹部,嘴里眼中鼻腔有血渗出。
“对,我下读了!只要你在,我就……”宁松萝突然有些晕,身体虚软,觉得很困,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恍惚间,竟见周举岩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