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一匹高头大马,马背上端坐一位身材魁梧,蓄着短须的汉子,汉子头戴金冠,身穿一身黑色锦缎,上面金丝勾勒着云纹。
汉子背后,跟随着一队亲兵,一个个身穿火红盔甲,手持着长枪,拱卫在汉子四周。
王贵牵着马缰绳,笑吟吟的看着刚出院门,一脸茫然的杨希。
从杨延嗣身后窜出一个小脑袋,见到马背上的汉子,乖巧的施了一礼。
“奴婢见过老爷!”
杨延嗣再傻也反应过来了,眼前马背上的汉子,就是他的老爹。大名鼎鼎的金刀老令公杨无敌。
“孩儿见过爹爹。”
老杨端坐在马背上,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下了马,在王贵带领下进了别院,别院正中是厅堂,杨延嗣用不着,所以一直锁着,眼下老杨驾到,厅堂大开中门,恭迎老杨坐在上首。
杨延嗣低眉顺耳站在下首,等待老杨训话。
昨夜才抓了泉公公,今日老杨就驾到,杨延嗣心里暗骂了一句。
老王贵,你个叛徒!
“听你王叔说,你遇上事了,还调动了家将?”老杨问话,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杨延嗣看向王贵,王贵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确有其事!”
老杨板着脸,“何事如此紧急,让你越过我这个家主,直接调动家将?”
杨延嗣眼前一亮,再看向王贵。
王贵乐呵呵笑道:“七郎,调动家将必须得到家主首肯。你可不要埋怨王叔将此事汇报给将主。”
不埋怨!怎么会埋怨呢?老王贵,你真是个好人。
杨延嗣心里为王贵点了个赞,只要老杨不知道泉公公的事就好。
“孩儿……”
“哼!”不等杨延嗣把话说完,老杨冷哼了一声喝斥道:“小小年纪就学会跟人争风吃醋了,居然还敢调动家将,难道你忘了家法了吗?”
得了!老杨已经为此事定性了。
争风吃醋确实是一个好借口。
杨延嗣自己都没想到,老杨就已经帮他把借口想好了。
接下来,顺着老杨的话说下去就可以了。
“孩儿知错了。”
杨延嗣变相默认了老杨所说。
老杨觉得自己慧眼如炬,一下猜到事情始末,顿时大发家主威风。
“请家法!”
跟随在老杨两侧的亲兵,捧出了一根黑漆木棍,跪倒在老杨面前。
老杨手持木棍,空舞了两下,抡出了一阵风声。
杨延嗣腮帮子在打哆嗦,以老杨这一膀子力气,一顿家法下来,他非在窗尚躺半个月不可。
要不要把真想说出来,免遭皮肉之苦?
在思索之际,杨延嗣已经被亲兵架在了木凳上。
老杨手持着木棍虎视眈眈。
“啪!”
一棍落下,杨延嗣觉得半个屁股火辣辣的疼,眼泪鼻涕一下全涌出。
招了!
打定了主意,刚准备张口,就听到了别院墙壁上传来一阵得意大笑声。
“杨业,你很不错。这小子就是欠揍,替老夫多打两下出出气。”
老杨听到有人直呼其名,心里也有些恼怒,一瞅墙头上趴着的那个老者,心中怒意顿消,赶帮抱拳施礼。
“杨业见过梁公。”
老者点头算是回应了,催促着老杨道:“快行家法!老夫等着看呢。”
“家中劣子,顽劣成性,得罪之处,还望梁公念其年幼,切莫怪罪。”听到老者似乎对杨延嗣有成见,老杨赶忙为杨希开脱。
“你狠狠揍他一顿,老夫就不怪罪了。”
老者也是个顽劣性子,大大咧咧说了一句。
“杨业自当教训劣子。”
老杨话音落地,手持棍棒准备继续动手。
“慢着!”
趴在木凳上的杨延嗣大吼了一声,冲着墙头上老者咆哮了一句。
“今日我若再挨一棍,你就别想再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一幅画。”
老者脸上得意的笑容一僵,旋即咆哮道:“臭小子,你敢威胁老夫……”
“逆子闭嘴!胆敢如此跟梁公说话,看家法。”
见老者生怒,老杨急忙训斥杨延嗣,手持着棍棒打向他。
“慢着!”
这一次是从老者口中喊出,老者咬牙切齿的盯着杨延嗣,对老杨道:“杨将军,给老夫一个面子,今日就绕过这个臭小子。”
老者的面子很大,老杨闻言,拱手道:“既然梁公为他求情,杨业自当遵从。”
老者叹了一口气,“说起来,这小子去烟花柳巷之地,也是老夫的错。跟人争风吃醋,也是老夫窜梭的。”
老杨一脸愕然。
“这……此话何解?”
老者嘿嘿一笑,杨延嗣浑身打了一个哆嗦,他觉得老者笑声中充满了不怀好意。
“你家这七小子跟老夫说,他不想习武,想去习文,考科举。因此,老夫窜梭他去烟花柳巷之地沾染一些文气。”
去烟花柳巷之地沾染文气?这话有人信?
杨延嗣觉得,这话说出去,傻子都不会信。
“此话当真?”老杨一脸喜色,彻底颠覆了杨延嗣的认知。
老者悠然道:“自然!此子虽然性格顽劣,但是颇有慧根,是个习文的好苗子。你若有机会进宫,向陛下讨要一个太学子身份,送此子去太学学习几年,将来你们杨家也能出一个进士。”
“哈哈……”老杨闻言大笑了三声,一把抓起了趴在凳上的杨延嗣,“臭小子,随为父回府。为父这就进宫向你求一个太学子身份。”
这神转折!
杨延嗣还没反应过来,一脸呆萌的问老杨,“爹,孩儿被你罚住在这别院一个月,还在还没期满?”
老杨拍着杨延嗣肩膀,满脸笑意,豪迈的大手一挥,“只要你能好好读书,考中进士,即使爹自罚住在这里一个月……不,自罚一年爹都愿意。”
“那孩儿跟人争风吃醋,爹您不生气了?”
老杨一脸关切问道:“手上银钱够不够?烟花柳巷之地最耗费银钱,回头让你娘多给你一些月例。嗯……爹再派两个身手好的跟着你。”
杨延嗣彻底愣住了!
这剧本有点不对啊?
哪有自己给儿子发钱,让儿子去女娄玩的?往上数几百年,这种事儿也不多见吧?
难道老杨说的是反话,还有更大的愤怒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