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颜捧着手中的姜汤,轻轻地呼了几口气,便大口地喝了起来。现在的她可不能生病了。还有那么多的事情等着她,她可不能再像前世那样,不明不白地卷进那样的杀人案中。
她努力地回想着,她被定为凶手的过程。
她是因为有两个自称是锦月宫的宫女,带着侍卫在殿门前的凤凰木下挖出了读物。指认是她派她们两个出宫购买了半斤的砒霜,并让她们埋在了此处。
那时,皇上不让她有半分的辩驳,直接将她囚禁在这寝宫里了。
如果在那之前,慕颜认不出那两个宫女是何人,不过现在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呢。她自小记忆力就异于常人,几乎是过目不忘的。
她搬来此处后,特意留意了所有的内侍宫婢。除了喂养昭儿的乳娘韩氏,还有守殿内侍四人,扫洒宫婢、宦官六人,杂役两人。当然,还有膳房。
皇上看小公主年幼,便特许锦月宫可以有独立的膳房。
膳房里厨娘、帮役五人,加上小芙总共有十九人。从前,慕颜还要了两个贴身婢女,用来帮衬小芙,不过她现在除了小芙,是一个都没安排在殿内。
她现在只知道有两个洒扫的宦官是慕家安排进来的,说什么为了更好的保护她。
慕颜在心里冷笑,慕家还真是一贯的虚伪,派人来监视她,还找了个这么温情脉脉的借口。
其余的人,她现在还不敢确定到底是谁的人。
“许淑妃到。”宦官尖细的声音,打断了慕颜的思路。
慕颜有些诧异,在她印象里,这许淑妃可是从来没来过她的寝殿的。今日怎么会突然到访?
她听着渐渐靠近的脚步声,从屏风的缝隙看了出去,许淑妃一身盛装带着婢女,径直地往寝殿这边来了。
小芙见了,急忙挡在门口,行了礼,恭敬地说:
“参见淑妃娘娘。娘娘,这里是太妃的寝殿,您不宜进去的。不如先到偏殿稍作等候,太妃梳洗好后,便会出来了。”
许淑妃身旁的翠茵见此,一脸含笑地走上前,拉着小芙的手,说:
“小芙妹妹,我们家娘娘听说太妃偶感风寒,特来看看的。本想着,就看一眼,确定太妃无恙后,就走的。主要是我们家娘娘,不想让太妃再起身劳累的,所以才直接到此的。”
慕颜听此,心里也猜出了几分。看来这里还有许淑妃的人呀,不然,怎会这么快就得到消息。
估计是知道昨夜皇上来此,想来看看她的模样吧。
“小芙,让许淑妃进来吧。哀家无碍。咳......咳咳.......”
“淑妃娘娘,里边请。”小芙让出了一条路,恭敬地做了请的姿势。
她心里有些狐疑,怎么才一会的功夫小姐居然开始咳嗽了起来。
慕颜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又继续装模作样地咳了起来,“咳咳咳......”
许淑妃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心里咒骂道,哼,贱人,让你半夜穿那么少勾引皇上!
不过,也就眨眼间的功夫,她便隐了下去,换上了一脸的担忧神情。
“拜见颜太妃,太妃娘娘这是怎么了,怎会突然病的如此严重呢?请太医瞧过了没有?”
“无碍的,咳......咳咳......只是一些小毛病,无需请太医的。咳咳......咳......”慕颜用虚弱的声音说着。
许淑妃看着慕颜这洁白无瑕的面容,因剧烈咳嗽呈现出微微的粉色,衬得她更是如少女一般,娇美妍丽。她的眼里不由得含了酸。
哼,果然是狐狸精转世,一进宫就能克死先帝,还让皇上深更半夜来此与她幽会,她一定得让这个贱人死得很难看。
“太妃,您先别说话,来人,都耳聋了吗!赶紧给太妃娘娘倒杯水来呀!”许淑妃眼底闪过一丝阴鸷,音量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看着小芙教训了起来。
小芙见此有些愤然,本想辩驳,可见到慕颜轻轻地摇了摇头,便止住了话头,倒了杯茶送到慕颜手中,扶着她慢慢喝下。
许淑妃见她这样软弱的样子,在心里嗤笑,呵,这传闻果然不假呀。这慕家二小姐,从小就不受宠,在家就跟小透明似的。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这唯唯诺诺的性子。
许淑妃见她这样的好拿捏,更是大胆了起来,面上仍带着伪善的笑脸,说:“太妃,您这寝殿里,就是因为贴身婢女太少了,才会导致您病得如此严重。您看呀,殿中就小芙一人忙前忙后的,哪里顾得过来呀。要臣妾说呀,您就该再挑两人到殿中伺候呢。”
“哦,是吗?可是,我习惯了小芙一人照顾我,人多了,我反而感到不舒服呢。”慕颜低着头,仍用虚弱的声音说着。
许淑妃见她这样,眼里的那点轻蔑更深了,说:“太妃,这宫中可不比丞相府,怎能只有一人贴身伺候呢。您就算不顾及自己,也要顾及钰昭公主呀。您要是因为宫婢伺候不周而玉体欠安,这万一,再把病气过给了小公主,那可就不是您一个人的事了。”
慕颜听着许淑妃半劝导半威胁的语气,唇角弯起了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她一直以为许淑妃能够悄无声息地杀了皇后,定然是个能耐力惊人的人,没想到,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她仍低着头,轻声道:“那依你之见,这事该如何解决呢?”
许淑妃见慕颜如此软弱可欺,毫无主见,嘴角浮现一抹鄙夷,自然而然地放松了戒备,就连慕颜不咳不喘就能说完一整句话也没注意到有何不对劲。
“依臣妾之见,皇上不是送来了些宫婢阉奴的。太妃只需在这些人当中选两个伶俐的宫婢,安排她们进殿伺候。您要是不习惯,只需让她们给小芙打打下手就好了。”
慕颜听罢仍是不动声色,继续小声道:“许淑妃的这个建议甚好,只是......”
许淑妃眼里闪过不耐,笑着问道:“太妃可是有什么顾虑?”
慕颜犹犹豫豫的考虑了许久,轻咬着下唇,面露难色地轻声说:
“罢了,许淑妃如此为我考虑,我也不好瞒着你了。我这人呀,就是有些胆小怕生,这皇上送来的人,我都还没认全呢。这一下子让我挑两人,还真是无从下手呀。”
“臣妾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这好办呀,翠茵,你去将宫中的奴婢全都召集过来。就说太妃有令,快去。”
许淑妃看着鱼儿马上就要上钩了,有些得意忘形了起来,全然不顾身处何处,命令身边的翠茵前去召集奴婢。
小芙气的想要发作,被慕颜硬生生地压了下来,许淑妃见她如此胆小怕事,更是随意了起来。
她看着站着整整两排的奴婢,让翠茵从其中挑了两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