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溪素手一扬,提起言兰往上一挡。
“啊——”水箭直接刺穿言兰的琵琶骨,疼得她直翻白眼。
“砰!”她的头再次被狠狠砸在地上,头破血流。
“第四个。”言溪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
好似就算天塌下来,她说到的也一定要做到。
她要让言兰磕六个响头,那就不多不少,一定要六个!
端木柔攥紧双拳脸色发白,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惊的。可她现在投鼠忌器,不敢再发动水箭,生怕言溪又拿着言兰当挡箭牌。
“言溪!言兰好歹是你妹妹,你为什么如此恶读,一定要不依不饶?”她气得胸脯颤抖,悲天悯人的双目中蕴含着雄雄怒火。
“砰!”又是一声重响,第五下。
脑袋跟皮球一样被言溪往地上砸,再加上被端木柔水箭击中,言兰已经两眼翻白了。
端木柔再也忍不住,双手结印,发动了她这个境界还有吃力的水系缠绕技能,“水之缠绕!”
无数流水在空中凝结,像是一条条会动的纱布般朝言溪四肢百骸缠绕而去。
强行施展自己还未完全掌握的技能让端木柔脸色有些苍白,二阶技能抽光了她体内的灵力,但是她脸上闪过一丝快意之色,似乎已经眼见言溪被自己拿捏住。
然而下一秒——
无数水纱之中,言溪的身影蓦然消失!
再次出现时,她已经到端木柔身前。
“啪!”地一声脆响!
端木柔被扇得头晕目眩,喉间满溢出血腥味。
“既然你这么喜欢演姐妹情深,那最后一个响头,由你代她吧。”言溪一只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向她的膝盖,右手成爪,向她天灵盖压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寒芒射过来。
对危险的敏锐让言溪快速做出方向,脚步微侧闪避过去。
端木柔手脚发软地栽倒在地,脸上惊恐未退。
言溪目光朝寒芒射出的方向看去,嘴角扬起一道讥诮的弧度。
原来不是真的冷酷无情,只是对待不同的人不同态度而已。
“够了。”清冷淡漠的声音。
如云上雪巅的男子,眼眸依然如碎冰般晶莹剔透。此时他身侧围绕一层层淡霜,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整个练武场。
“圣子殿下……”端木柔委屈地唤了一声,心中不知是怒是喜。
怒她在言溪手下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喜清冷淡漠的他竟然愿意为她出头。
可是还没等她一口气吐下,一股巨大的力道突然当头而下。
她后脑勺被狠狠一踢,以脸着地的姿势砸在地上,对着言溪方向行了个贴面的五体投地之礼。
“嘶——”整个练武场响起一片倒抽冷气!
没有人想到,在云箫寒发话后,言溪竟然还敢动手!
练武场的气氛一瞬间降至冰谷,静得连根针掉落都听得见。
“我倒是觉得不够。”一片沉寂中,少女冷酷张扬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一室寂静。
言溪拢了拢头发,桀骜明亮的双眸冷冷直视向他,“我这个人说到做到,不喜欢将事情留在隔夜。”
点点冰霜在地上蔓延。
明明是阳春三月,头上阳光明媚,这里温度却冷得如同寒冬腊月。
冰霜最浓处,男子那张欺霜赛雪的脸上依然不见任何表情,但紧抿的薄唇却显示了他的心情不愉。
所有人都瑟瑟发抖,噤声不敢言语,生怕触怒了对方眉头。
这可是云顶天宫的圣子!往后大陆最尊贵无匹的那批人之一,哪怕是慕云国的皇帝在他面前也要行礼!
但所有人视线中央的少女却宛若未觉,身形笔挺如白杨,傲骨不屈。
她眸光冷淡,视线看向十步之遥外的男子——
“云箫寒。你既无情我便休!我言溪与你,从此以往,便如这玉佩……”
那双沾着血的小手提起一块玉佩,依稀可见那上面笨拙地刻着寒字。
言溪右手缓缓松开,玉佩下坠,她的声音冷厉而坚决——
“恩断义绝!”
“啪!”的一声,玉佩甩成几瓣,正如那再也无法弥补的感情。
云箫寒目光落在那碎裂的玉佩上,突然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从身体里抽离、斩断。
他脑袋传来一阵阵钝痛,像是有什么要挣扎着破土而出,又被另一股力量无情压下。
可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是无波无澜,像是一尊寒冰雕刻没有感情的雕像,只是那本来如同白雪般的容颜又白了几分,唇色淡白。
“主子?”他身边的剑侍乔锋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无事。”云箫寒淡淡回答,强行压抑住心底空荡荡的异样。
言溪没有再将目光落他身上,黑沉幽深的目光扫视一圈。
这些人都是言兰同党,拉帮结派,平时厮混在一起,在一旁起哄看热闹。
她眼眸微眯,眸底锋芒,冷酷的声音宛如修罗在世,“想为言兰撑腰的。你们,还有谁要来?!”
接触到她目光的纷纷目光闪躲,竟然不由自主地挤在一起,像是面对猛兽时蜷缩在一起的牛羊。
围在周围的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言溪,疯了!
看到他们不自觉地蜷缩后退的行为,言溪嗤笑一声,看都懒得再看他们一眼,径直朝练武场外走去。
“乌合之众。”
淡淡的女声在练武场中响起,明明不大,却像根利刺一样刺进了每个人心底。
青紫之色在众人脸上交错,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少女的气势所摄,此时竟没有一个人敢开口。
一身狼狈地少女已经走到了门口,阳光照在她身上,破烂的白衣上还沾着血迹灰尘,可以看到触目惊心的伤口,但她瘦弱的身躯却挺得笔直,身形灼灼如天上昊日。
突然,那半身血污的少女在门口驻足,没有可怖伤痕的左脸转过来,阳光映照在她半边脸上,墨玉般的瞳眸蕴着曦光,一瞬间,仿佛惊艳了岁月——
“初十,走了。”
“哦,言溪姐姐。来……来了!”还在怔愣中的小胖墩连忙四脚并爬站起来,布着淤青的嘴角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跌跌撞撞向门口的少女走去,“言溪姐姐,等等我!”
身后,众人面面相觑,心底一瞬升起一种荒唐的预感——好像,要变天了!
“圣子殿下,言家这个废物……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乔锋望向练武场出口的目光沉凝,却是忍不住打量身边自家圣子的表情。
云箫寒眉眼清绝,如冰雪所铸的容颜上不见丝毫表情,剔透如冰晶的眼眸淡漠地扫过练武场门口的少女,好似只是瞥过路上随意见到的草芥。
清冷淡漠的声音落下,“与我们无关。”
乔锋不禁松一口气,偷偷看了一眼手下长老给他的罗盘。
罗盘里,金光勾勒出天地经纬。
就在刚才,一条金红色的线断了。
乔锋落下心来,圣子和言溪的姻缘线已断。
不管言家那小姐怎么样,此后也不会与他家圣子有何关联。
一个万年难见、潜力可问鼎帝境的天才,一个不能修炼、丑颜哑巴的废物,就宛如天上的云与地上的泥不可同日而语,本就不应该产生任何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