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天,今年刚满十八岁,从我十三岁起就被被爷爷送到了我爹的当铺当上了学徒。
爷爷年轻的时候是这家当铺的朝奉,老了之后又将店子传到了我爹的手上。
爷爷的典当行,在这个地界儿算是独树一帜,不为别的,只为他的行规,有三不收。
一:地物不收,顾名思义,就是从地下捞上来的东西,我爷爷是绝对不收的,这也是老祖宗的规矩,据说我们老祖宗之前就是土夫子,干了几代之后,子孙就跟中了诅咒一样,每个人都活不到四十岁,所以,老祖宗改了行当,不许后人祖孙接地物,所以,才定下了这个规矩。
二:神袍戏衣不收,这个是为了防止误收亡者寿衣。
三:赃物不收,这一点也好解释,为了避免以后警察请我们去喝咖啡,所以,赃物是万万不能收的。
不过,到了现代,这些东西也就不会有人来典当了,倒是有些人因缺钱,总是典当一些名牌包包手表之类的玩意儿,这久而久之,我也就熟能生巧,一眼就能辨别,这些东西到底是山寨货还是行货了。
一开始我以为,爷爷的这个规矩和我没什么关系。
直到那一天,我爸跟我说爷爷身体不好,要回家照顾几天,这铺子,暂时就交给我来打理。
后来我才知道,我爸那天根本没有回乡下,而是带着典当铺的某一样典当物失踪了。
他这一失踪,整个徽州都快炸锅了,说我爸监守自盗,我爷爷也气得暴跳如雷,指着我的鼻子,让我清点当物,看看他还带走了什么。
然而,就在我从乡下回县城的路上,我却接到了一通市公安局打来的电话,说我爸出了车祸,人已经没救了,让我去市第二医院的停尸房认尸。
我爸死了,死的莫名其妙,按照警方的说法,当时我爸正下桥,桥上一辆没拉手刹的面包车忽然溜坡,这才酿成了这一场惨剧。
最令人费解的是,事发之后,警方居然发现那辆面包车是套牌车,所以车主是谁,他们找不到。
倒是我爸,死之前还揣着一个小型首饰盒,这个首饰盒我认识,是前些天,一个穿着花枝招展的女人来典当的。
当时我看这盒子还算挺精致的。
所以也就没想,直接开价两百块钱,寻思着我也老大不小了,收回来,等典当期一过,我就自己留着,给未来媳妇。
不过,我在拿到这个盒子的时候,却发现这盒子倒是有些古怪。
我记得那个女人来典当的时候,这盒子外面并没有锁,可现在,盒外却多了一把铜锁,这上手摇摇,盒子里面还发出了一阵哐啷哐啷的声响,那时我就猜到,我爸要带走的并不是这盒子,而是盒子里面的东西。
我想把这盒子砸开,看看我爸想带走的到底是什么,可碍于这盒子还在典当期,如果那个女人来赎回盒子,盒子又是破的,我也没办法跟当主交代,所以我寻思着过了典当期,再将这盒子打开。
就这样,我送我爸回家,和爷爷一起操办了我爸的丧事,而我,则顺其自然的,就变成了当铺的代理朝奉,按照我爷爷的说法,我这年纪,就算有点眼力劲,当朝奉还是过早,所以小事我处理,大事,还是必须经过爷爷的手。
爷爷这话说的也在理,毕竟我今年才十八岁,放眼整个徽州,愣是没有十八岁就当上朝奉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在徽州的典当行里,有的人用了十年,也还是当铺学徒而已。
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才不过只是一个开始而已,真正的厄运也在我爸离奇死亡之后,悄然而至。
那一天,我爸头七刚过,爷爷觉着典当行里不能缺人,所以早早的就让我和我表弟张中一回到了典当行。
爷爷的典当行,名为九号当铺,据说这个名字是老祖宗传下来的。
在古代以九为尊,所以,可想而知,老祖宗当年在经营这家九号当铺的时候,这家当铺应该是当铺行当内的佼佼者,不然也不甘以九自居。
不光如此,除了前面的三不收之外,我们当铺还有一个更严谨的规矩,所谓急事不候时,为了防止那些着急用钱救命的人半夜找到我们当铺,所以我们当铺自我们老祖宗那一代开始,二十四小时开业,哪怕是凌晨六点多,我们柜台上也是有人的。
说实话,这对于我和张中一来说这着实是一份苦差事,不过幸好我们这一代人还有手机。
那一天,张中一和我回到当铺之后,就以女朋友生病为由,让我顶班,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他早点回来,之后我就一个人,坐在柜台前看着如懿传。
“咚咚咚”
“哟,今儿个林大掌柜不在么?怎么就你一个?”
就在我看电视看得着迷时,当铺大门被人敲响,紧接着,我缓缓地抬头,一个穿着红色绣花旗袍的女人,正拿着一个山寨的古驰手包缓慢的推开大门,这一见到我,那脸上原本的笑容,也瞬间变得尴尬了起来。
“我爹……前些日子,被车撞了,刚办完后事,红姐,您来晚了。”我看着红姐,心中顿时升起一丝酸楚,缓缓地说道。
我妈是在生我时难产死了,自我妈死了之后,爸就再也没找过任何人,这不,前些年因红姐家里有些事,经常来典当家里的东西,这一来二去的,她就跟我爸认识了,不过看最近这架势,她似乎,是在追求我爸。
听到这个消息,红姐显的十分诧异,但没过多久,红姐脸上的诧异之情也渐渐地变成了微笑。
“别唬你红姐,林大掌柜为了躲我,连这招都使出来了?我红姐也不是吓大的,不过今儿个来,我也不是为了找你爹的,给红姐掌掌眼儿,这LV的包,能当多钱?”红姐将手包递给到了我的柜台之上,颇有自信的说道。
红姐不信,我也就没有再争论,眼睛扫了一下这手包,随后抬眼笑道:“红姐,您可别因为我是学徒,而来滥竽充数啊,这东西,随便给个有眼力劲的人瞅瞅,就知道是地摊货,瞧,包内都掉线了的,顶多二十,再多了,也没有。”
说话间,红姐愣是瞪大了双眼,说不可能,这是她新吊的凯子送她的,怎么可能是嫁祸。
我挠了挠后脑勺,其实在门口的时候,我就知道红姐手上的包是假货,不光是她的包,除了身上穿着的那一件红色绣花旗袍是真的之外,其他的,都是假的。
而这件旗袍,也是前些日子刚到期的当货,红姐缠了我爸很久,我爸这才答应两千块钱贱卖给红姐的。
“叮铃铃”
突然,我柜台上的电话响了。
我看了一眼红姐,也没管那么多,任由她在我面前说着不可能,而后才缓缓地接起电话。
可我这一接电话,我二姑的声音顿时就从话筒中传了出来。
“小天,你快回来,你爷爷不见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愣了愣,失踪了?怎么可能失踪了。
“二姑,怎么回事?我爷爷几个小时前还好好的,怎么可能失踪了?”我拿着电话,心急火燎的的问道。
紧接着,二姑告诉我,我和张中一走后不久,爷爷就说要上山看看我爹,这一去就没有回来,等我二姑和姑父上山找我爷爷的时候才发现爷爷根本不在我爹的坟头上。
想到这里,我立马挂了电话,并直接给张中一打了个电话过去,让他放下手上的事,火速赶回乡下,爷爷出事了。
我记得当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在把红姐赶出门后,我就骑上了我爹留下来的小电轮抹黑赶路。
那晚的夜色特别浓,大概是因为已经是凌晨了的原因,我将手电筒卡在车把上,抹黑吵着村子的小路回家,这是最快的方法,但全程都是一些乡野小路,一个不小心,就会掉到沟沟里去,而从那一条小路走,我回家还必须经过一个乱葬岗。
我从小到大听说过的鬼故事几乎都是来自这个乱葬岗的,周边几座小村子死了人,不管男女老少,有名字的和没名字的,通通都往那儿丢,久而久之,村里人都说,那边有鬼,甚至还有几个人声称在哪儿看到过那些已经死了的人,还有人说,夜晚在那边行走,温度要比其他地方的低,反正诸如此类的故事,在我们周边的村子流传的很广。
可就在我开着小电驴,经过那一块乱葬岗时,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