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司嬿看到司婉走向盆栽的时候便已经让开了身形,令安嬷嬷将她所做瞧的一清二楚,安嬷嬷跟在母亲身边多年,是从闺阁时期起便一直在身旁伺候的,早便见识了不少内宅里那些个腌臜手段,只瞧一眼便知这是算计到了自家夫人身上,心中自是怒不可遏,对司婉自然是再无好颜色。
司婉一看安嬷嬷的举动更是慌张,竟是下意识想要阻拦,“嬷嬷嬷嬷这是何意?莫不是怕我损坏了母亲屋里的东西不成?”
说着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司嬿,眼眶含泪哽咽着道:“大姐姐……”
安嬷嬷却是毫不留情的直接一把推开她,在花盆里挖了几下,便挖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白瓷小瓶。
“老奴在夫人身边伺候几十年,可从不知晓夫人屋里何时有的这等东西,三姑娘可知道这是从哪来的?”安嬷嬷将瓷瓶置于掌心递到司婉眼前,语气极为阴冷。
东西已被挖出,司婉却仍旧不肯承认,咬着下唇可怜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夫人的屋子,这里有什么物件我如何能够得知……”
司嬿被她这无赖的模样给气笑了,都到了这时候,竟还咬死不承认?
“安嬷嬷,无需跟她多说,着人先将她关起来,咱们去见母亲吧。”司嬿懒得再多看她一眼,所谓的证据既然已经找到,那么文姨娘定然诬陷不成,她倒是要好生去瞧瞧文姨娘打算如何诬陷母亲。
这可是一出大戏。
安嬷嬷冷冷看了眼司婉,转身去寻了两个家丁来,将司婉押入厢房关起来,随后待司嬿换了衣裳后一道前往文姨娘所在的清澜院。
路上,安嬷嬷心中虽是愤怒,却也没有失了理智,皱着眉低声问道:“大姑娘,你怎么知道三姑娘要对夫人不利?还有您先前让巧心来传话盘查屋里一事,您早就料到了?”
司嬿望着漆黑雨幕,一时有些不知这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面对安嬷嬷的疑问,她轻笑一声,“若我说是在梦里梦见的,安嬷嬷信吗?”
这话搁在任何人身上都是断然不会信得,可安嬷嬷是看着司嬿长大的,自家大姑娘打小性子便贞静娴柔,明明聪慧无比,却半点不招摇,年纪越大为人处世越沉稳,尚未及笄提亲的人连侯府门槛都要踏破了。
这般完美的大姑娘,怎么诳她呢。
定然是老天垂怜,见不得夫人和大姑娘受灾受难,这才特意托梦好叫夫人和大姑娘提前避开。
这般想着,安嬷嬷心中更是宽慰,却又止不住后怕,若非有苍天托梦,真个叫文姨娘养的小贱种得手,夫人只怕要遭大罪了。
想想都脊背发寒。
很快,两人到了清澜院,晋川候也已经到了,面色阴沉,披着件薄裳正在门外廊下站着,母亲立在一旁正低声说着话,屋内时不时有女子凄厉的叫声传出,听得有些瘆人。
司嬿看着已至不惑之年的中年男人,心情无比复杂。
作为朝臣,他是极为出众的,否则也不至于得圣上亲封晋川候,可是作为夫君,多情且滥情,偌大侯府光是姨娘便十数个,对母亲更是无半点感情,自成婚起只每月初一十五例行公事去一趟世安院,对后院一应事物皆全权交给母亲打理,对于府内姨娘各种争宠手段倒也从不曾偏颇过,和母亲勉强算的上是相敬如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