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夜里格外清晰。
方雪琪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方惜熙,似乎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挨打。
“你竟敢打我们雪琪?”继母宋雅芝哪里舍得自己宝贝女儿受气,冲上来就是一巴掌。
方惜熙忍着火辣辣的痛意,死死盯着方雪琪,目光恨不得将她撕碎。
“野种?三年前我为什么会怀孕,没有人比你更清楚!”
“我……”方雪琪有些心虚,眼神闪躲,大声道,“我怎么知道?”
方惜熙唇上勾着一丝冷笑,“你想拆散我与叶家的婚事也不是一两天,还真以为我就那么傻,什么都不知道?如今你如愿以偿,怎么还怕承认当年做过什么事?”
“你!”方雪琪脸上闪过片刻的慌张,立刻反咬道,“那又怎样?我已经怀上了少风的孩子,你却生下了不知道是谁的野种!再说当年是你自愿救我的,又不是我的错!”
“呵!好一个自愿救你!”
方惜熙捏紧手指,全身颤抖,潮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带来一阵阵彻骨的寒意。
“怎么?都已经成了带着拖油瓶的破鞋,还做梦着要风光出嫁?”
宋雅芝斜眼看着她的愤怒,说着无关痛痒的风凉话。
方惜熙的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生生逼回了眼泪,才没落下来。
楼下动静太大,惊动了楼上的方父,推开房门朝着楼下训斥。
“大半夜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方雪琪顿时摆出受尽委屈的表情,哭着撒娇道,“我只是关心姐姐,为什么一身淋湿还这么晚回来,谁知道姐姐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了我一巴掌!”
“我告诉你为什么。”方惜熙紧紧咬着字,“因为有人在我的酒里下药!把我送上男人的床!让我受尽屈辱颜面尽失!只能像落水狗一样被人赶出来!”
“什么?”方父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方惜熙盯着同父异母的妹妹,已经做好手撕白莲花的准备,但让她意外的是,方雪琪相当淡定,甚至可以说完全不在意。
“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竟然失败了?”
父亲的话犹如一道惊雷,轰然炸开,方惜熙久久都没回过神。
方父似乎也发现自己有些过激,声音软了几分,“你也别怪雪琪了,公司最近要从盛世拿下一个大项目,你就牺牲委屈一下,事后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你们?”方惜熙震惊地看向父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方父点点头,并没有发现重点,又补了一句,“项目总经理给你当。”
委屈瞬间化作怒火,方惜熙用尽力气嘶吼着,“既然是你们,那我算什么!”
她的愤怒,换来的却是一片讶然的沉默。
三人相视,宋雅芝开口,“既然你也当自己是这个家的人,就应该做出点贡献。”
方惜熙知道,他们这是彻底将自己当作了外人,甚至连外人都不如。
“做出贡献就是卖身?”她盯着他们,目光冰寒而决绝。
“你们当我是什么?任人摆布的棋子?”
“哟,翅膀硬了敢反抗了。”宋雅芝啧啧了两声,看了一眼方父,别有用心道,“别忘了是谁把你养到这么大,又是谁供着病窗尚那个女人……”
“闭嘴。”方惜熙狠狠剜了一眼宋雅芝,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脸提及母亲,便也不再顾及什么长辈情谊,毫不留情的反讽道,“你一个小三上位的女人,也配提我母亲?”
“你!”宋雅芝没想到方惜熙竟然会反怼,脸上有些挂不住,冲上去就想打人。
“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不明不白生下野种!丢死我们方家的人。”
方惜熙被她拽住头发,毫不示弱地用手抓了回去。
“哇——”楼梯口传来女孩的哭声,惹得众人皆是一惊。
原来方小可听见他们吵架,从睡梦中吓醒,此时正满脸泪水地看着楼下战局。
方惜熙愣住,还来不及心疼,脸上便挨了火辣辣一巴掌。
宋雅芝完全不顾及孩子的哭声,反而像是找到了什么出口,边打边骂。
“你们娘俩便宜货,吃我的用我的,竟然还敢和我动手?不想活了就给我滚!”
“要滚也是你们滚!”方惜熙也不甘示弱,手上打不过,嘴上却不愿意认输。
“都别吵了!”
方父的脸上早已阴沉如水,听见哭声,更是来气。
他盯着方惜熙,眼中没有半点亲情,只有冰冷的算计,转身回房时,毫不留情的放下狠话,“我们方家不养闲人,你要么搞定盛世,要么抱着野种滚!”
“听见没有!”宋雅芝瞪了一眼方惜熙,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方惜熙看着父亲的背影,只觉着心如死灰。
“哼!”方雪琪得意地看了她一眼,顿时止住眼泪,幸灾乐祸,“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方家大小姐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影子?”
方惜熙垂下眼睛,任由她在耳边嘲讽,脑袋一片眩晕。
方雪琪却不愿意放过她,故意伸手将钻戒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劝你还是别做梦了,乖乖听话,婚礼上我还能让那个小野种吃两颗喜糖。”
方惜熙抬头,猩红的眼睛迸出强烈的恨意,“你再说一遍,什么?”
方雪琪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朝着楼上奔去,经过楼梯口,猛推了一把方小可。
方惜熙只觉着全身血液上涌,不顾一切冲上楼梯,抱着女儿从楼上滚下。
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晕厥,耳边回荡着方雪琪的欢笑声。
“我说小野种!就是小野种,不服你来打我呀!”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重归安静,窗外传来落雨的声音。
方惜熙睁开眼睛,看见女儿已经趴在她身上睡着,轻轻松了一口气。
她咬牙爬起,抱着女儿,一瘸一拐地离开方家,朝着路边走去,只是夜色已深,又是身处别墅区,她淋了半天雨,也没看见一辆出租车。
晚归的富家子弟轰着低音炮,驾着豪车不断经过,却无人在意路边的游魂野鬼。
远处传来跑车的轰鸣,刺眼的车灯照耀着她苍白的脸,越来越近,眼看就要离开。
方惜熙咬了咬牙,放下女儿就冲了上去。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她倒在大雨里,心里只有一个声音。
完了,怎么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