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放下酒爵,面色诚恳道:“只因为张汾那狗贼欺侮于我,因此我募集了一些乡兵加以训练,但是却苦于没有将才,还请子义助我。”
“何须如此?”
太史慈冷笑一声,昂然起身道:“那张汾是什么东西?不过因为张让是他族兄,狗仗人势罢了,君侯送去钱粮照顾家母,慈早已知晓,今夜慈便亲去取了张汾项上人头!”
太史慈是何许人也?他早年为郡中小吏,但是郡中和州中因为一事起了龌蹉,谁能够先将事情报告朝廷,便占了优势。
太史慈自告奋勇赶往雒阳,没成想州中小吏抢先一步,太史慈便请求借他文件一看,结果劈手撕碎,直言道:文件毁了,但是你交给我,也有罪责,不如咱俩一起逃跑避罪,俩人因此远渡辽东。
可见太史慈何等生猛,就连州刺史都敢得罪,更别说是小小的张汾了。
“使不得!”萧言惊道:“子义若杀了那张汾,张让追查如何是好,况且令母岂不是没了依靠?”
太史慈轻笑道:“杀了张汾,某远走他乡呆上几年,等到天子大赦天下再回来就是了,家母便要劳烦君侯照顾一二了。”
“不必如此。”萧言摇头道:“我不过是希望子义为我操练兵马而已,我深知子义乃是大将之才,整个东莱郡也只有子义才有这般才能。”
听到萧言如此赏识自己,太史慈不禁喜悦,但是又皱眉道:“慈身为曹吏,岂能为私事而废公事?”
萧言当即道:“这一点子义无须担忧,县中自然有我出面打点,况且子义乃是大将之才,整日里却做些小吏之事,不觉得屈才了么?”
“这...”太史慈眉头深锁,他嘴上说的好听,什么公事,实际上不过就是给县里跑腿而已,练兵那可是大事啊。
思索了好一阵,太史慈终于勉强答应下来:“好吧,君侯待我有如国士,慈才能虽然不足,但也应当竭力报效君侯。”
萧言大喜:“侯府操练,当尽数委以子义!”
...
萧言当即使出钱财上下打点,让别人替了太史慈的活计,然后把萧石命为太史慈的副手,说是副手,实际上什么也不管,萧言唯一希望的就是萧石能学会太史慈的两三成本领,好歹不至于一窍不通。
“将帅发令,当使自身置于高处,自上而下俯视士卒,请君侯命人堆起一座土台。”
萧言自然是无所不从,当即让这群农兵堆起了一座高约五尺的土台,和太史慈,萧石三人站在土台上,俯视着一千二百多人。
不成想君侯竟然招募了这么多乡兵,倒不像是对付张汾,太史慈心道。
但是他也不点破,而是转身对萧言道:“君侯,千人作战非言语所能及,当置金鼓旗帜,号令为先。”
萧言早有准备,已经给太史慈准备的周全。
太史慈拿起军鼓,看着台下的千余人等,沉声道:“此乃何物,尔等可知晓么?”
“鼓。”台下传来三三两两,漫不经心的回答。
太史慈不以为意,继续大声道:“不错,此乃军鼓,司掌进军,鼓声响起,尔等俱得前进。”
说罢,太史慈对萧石喝道:“萧石,汝来擂鼓。”
“好嘞!”萧石冲上前去,兴奋的抓起了鼓槌。
“军中律令,要喊喏。”太史慈拉下脸来。
“喏!”萧石急忙改了口,抓起两只鼓槌,用力的敲击起来。
咚咚咚!
萧石人高马大,十分有力,战鼓被他敲响之下,一道道振奋人心的响声传递出去。
而千余乡兵也在听到了鼓声之后,动作缓慢的走动,但是却有那么几个漫不经心的乡兵并未动弹,大概是刚才太史慈讲话时走了神,不知道鼓声一动,便要行进。
“且住!”
太史慈目光如炬,手臂一动,指指点点道:“你,你,你还有你!给我出来!”
被太史慈点中的几个人目光茫然,太史慈则是对萧石喝道:“萧石,去把那几个没动的给我抓过来,快!”
“喏!”萧石学的倒快,扔下两只鼓槌,跳下土台,奔了出去,将听到鼓声却没向前走的四个人给抓了过来。
这四个人也知道自己犯了错,惴惴不安的走到太史慈和萧言面前,低下头颅。
太史慈沉声道:“尔等四人,听到鼓声为何原地不动?”
四人口中木讷,不知道如何以对。
“昔日孙子为吴王练兵,号令有不从者,斩!”太史慈厉声道:“尔等四人不遵号令,看来某也不得不下重手了!”
“饶命,大人饶命!”这四个人听说要斩首,顿时懵了,急忙跪在地上,哭喊起来。
萧言也是心中一惊,太史慈怎么一上来就要杀人?
而这时,太史慈忽然给萧言使了个眼色,萧言一愣,心领神会。
“子义兄,念在这四人初犯的份上,且饶他们一命吧?”萧言上前一步道。
太史慈微微一笑,顺坡下驴道:“现在君侯为你们求情,我便饶你们一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都拉下去,打十军棍!”
“喏!”
这四个人被拉下去,每个人都赏了十军棍,一个个摸着屁股,再也不敢犯了。
见到此情此景,千余乡兵顿时精神一凛,这太史慈是个狠角色,动不动喊打喊杀的,千万不能落到他手里。
“鼓声响起,便要进军,所谓鼓噪向前,而鸣金声响起,便要撤退,但是——”太史慈话音一转:“撤退不是溃败,要保持阵型的撤退,明白否?”
“明白!”
听到响亮的吼声,太史慈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对萧石道:“鸣金。”
当当当!
萧石敲出了鸣金声,这下子千余乡兵可不敢怠慢了,竭力维持着阵型向后退去,虽然还是有些混乱,不过比之前好多了。
而萧言也不禁叹为观止,这太史慈不愧是东吴大将,哪怕十分年轻,操练起这千余人马也得心应手,要是让他操练一年半载,再经历一场厮杀,这千余人只怕就成精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