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杏芬着急了,连忙向众人摆手示意:“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
陆志开的哥哥陆志明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弟妹,这事我也不帮你了,志开住院,我听说换肾的医疗费也要五十多万,难道你不想让他早点治疗吗?”
“大哥说得没错,既然志开不能来签,那弟妹你就代他签了吧,就那一地的火龙果能值几个钱。”陆志明的二弟陆志正道。
在他想来,最好一次完事免得日后还要操办,反正他家早就搬到镇里开起超市,卖地对他来说只是又多了点钱罢了。
陆开怀怒视陈杏芬,说道:“志开他食古不化,执着土地不生钱又有何用,还是说你有意不卖地给他治病?”
秦泰悠然地伸手摇了摇吸引众人注意力,大声说道:“今天是最后期限,若没能全村各户签字,我们是不会买的,冒个钉子户出来让人心烦,你们不卖,我找隔壁李村去。”
说完,给身边助理打了个眼色,助理会意走出祠堂打起电话来。
“杏芬,我看你就签了吧,陆村长都给我们安排好了,到时候在城里参加应聘会,总能找到工作的。”有人劝道。
“做个农民有什么好,这是千载难逢的翻身机会,若错过了,我陆平第一个不放过你们。”
“果然最读妇人心,你是想等志开死了独吞卖地款吧!”
“志开平常待你关爱有加,粗活累活都不用你干,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村民带着怨恨,说起话来越来越难听,面带不善地逼向陈杏芬,她步步退让,很快退到角落里。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陈杏芬百口莫辩,急得耳根通红,委屈得泪水都涌出来。
众人指责,她坚持的是原则,没想到陆志开的两兄弟也不帮忙,反而倒泼一盆凉水。
就在这时,陈杏芬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医院打来的,说是找到了甚元,要她到医院里预存手术费,过了明天就将甚元转给其他需要的患者。
“好好,我一定会想办法的,医生你要给志开留着啊!”挂了电话,陈杏芬悲喜交加。
这是几天来她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一切的一切,没有比能治陆志开的病更重要的事。
陆志明眉头一挑,急忙劝道:“弟妹,既然甚元找到了,你不是缺钱吗?还不赶紧签字,我虽然在镇上开了家餐馆,但生意不怎么样,能给你借的钱也是有限的啊!”
陆平将卖地合同拿到陈杏芬面前:“嫂子,你想想,大家都是农民出身,你指望邻里能帮你多少?但卖了地后一切的困难不都能解决了吗?快签了吧!”
陆开怀抬手压制众人的劝告,朗声道:“只要你把合同签了,大家都能得到一笔卖地款,我给你作主了,到时候大伙都给志开尽力捐点款,都是陆家村民,我们更应该团结才是。”
陈杏芬没回答,说的好听尽力捐款团结一家,陆志开自从星期一被查出有病后,基本都没有一个过问的,若非这次的卖地,恐怕各家都装聋作哑吧!
特别是陆志明与陆志正,亲兄弟啊!什么能借的钱有限,一个借了一千,另一个借了两千,就没有再过问了。
以他们的经济条件,根本就是敷衍,若非情不得已,她也不想低下头颅遭人白眼。
什么好兄弟大孝子,你病个两年试试,什么好朋友好闺蜜,你借个两万试试。
一把夺过陆平手里的合同,看向秦泰问道:“是不是签了名后,马上就转钱过来?”
秦泰歪了歪嘴,偷笑道:“当然,就剩你一个了,只要你签了,那就立即给你们打款!”
偷偷地向走进来的助理递了个母指,两人相视而笑。
“好,我立马就签。”陈杏芬再不想跟这班见钱眼开的人撑下去,卖了就卖了吧!
她一心想着陆志开快点好起来,以后的事,以后再奋斗吧!
刷刷地在合同上签上名字,然后在陆平手上的印泥按下右手食指,沾上红色后,按在了合同的签名处。
做完这一切后,她如释重负:“什么血浓于水的亲情,相邻多年的情义,全都不如卖一块地,现在如你们所愿了!”
拿起合同,递给陆开怀。
陆开怀转喜,边接过合同边说道:“不错,识时务,替我向志开问声好吧!”
合同分两份,他一再查看陈杏芬签名处,确认无误后点了点头,然后传给律师过目。
“好,爽快!”秦泰见律师点头,击掌叫好:“我代风家感谢大家的诚意,接下来各家登记银行帐户,我们逐个给你们转帐。”
“好哇...”一时间群情激动,比幼儿园里派糖还高兴,用舌头舔着母指等数钱。
“不能签!”突然从门外响起一声吆喝,压过众人的喧哗声。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陆青背着个黑色背包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
“陆青?你今天不用上课吗?”陈杏芬抹了抹眼睛掩饰窘态,疑惑地看向陆青。
若是没记错的话,今天星期五,陆青兄妹会回家住,但不可能这么早放学的。
“妈,是谁欺负你了?”尽管陈杏芬故意掩饰,也无法一下子擦去眼中的红丝,陆青一眼就看出问题。
脸色刷地阴沉起来,他不会主动欺负人,但若有人欺到他们家头上,也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陈杏芬急忙转身再整理一下脸色,然后转回来对陆青道:“儿子,妈没事,他们要卖地就卖吧,正好给你爸治病。”
陆青知道,也正是这个星期,他爸陆志开被查出有急性肾衰,尿读症,必须要尽快换肾。
但是卖地?最起码不是现在。
“不能卖!”没等陈杏芬说完,陆青正色道。
一眼看到律师在整理合同时,放在最上面一份正是陈杏芬签的字,一个箭步上前,抢过合同,将陈杏芬签名的一小块给扯了下来,撕成粉碎。
“哎,你干什么...”律师想阻止,却根本来不及。
秦泰脸色刷地转阴,指着陆青愤然骂道:“合同既然签了字就生效,你这是故意毁约,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转头瞪了眼律师,连合同都没保护好,还怎么做大事。
“你以为我不懂法律吗?合同是刚签的,你们甲方盖章了吗?”陆青不屑,将手中的碎纸轻轻一吹,纸屑洒落。
不知道是否有意,纸屑大半都飘到秦泰脸上去,气得秦泰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