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元庆十九年。
七月初六。
炎炎烈日烤灼大地,昌王府外锣鼓喧天,府内张灯结彩,染着浓重的喜悦气息,帝都的百姓不惧炎热的围在昌王府的枬木朱漆大门前,点着脚尖瞧着里面的热闹。
“快瞧呀!新娘子好像晕过去了!”
“摊上这事是谁都得晕,更何况忠勇侯府的小姐呢!我看啊,生在富贵人家也没什么好的!”
“哎,你小点声…”
慕昕舟觉得头晕脑胀,耳边嗡嗡直响,右额头更是火辣辣的疼,好像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疼痛的额角淌下来,她睫毛颤了颤,有些费力的睁开眼,立刻被眼前的一片绯红刺得生疼。
头上盖的这是什么东西?这他妈又是哪啊?
“姐姐,你没事吧?四殿下他不是故意推你的,他只是…只是…”正琢磨着,左臂便被人轻轻扶住,一道细细弱弱、娇捏造作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姐姐?
慕昕舟更懵了,她,第七情报局特工雪狐,去x地执行任务,身份泄露,中了敌方一弹,以身殉职了,怎么……还没死?反而多了个妹妹?难道……
“语儿,与她解释这些做什么!既然她没事了,那便快些拜堂吧,别耽搁了吉时,本殿还有事要忙!”略带傲慢的男声不耐烦的将她后面的话打断,“世子成亲,既然王妃不能出席,只能劳烦林侧妃操持了。”
“四殿下说的极是,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拜堂!”被他点名的林氏忙着谄笑奉承。
啥玩意?拜堂?
慕昕舟皱了皱眉,听着这几人的声音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
她缓了缓,下意识的抬手去摸额头的痛处,却发现身子丝毫动不了,非但如此,嗓子也哑哑的说不出话。
尼玛!这什么情况?
捆绑?虐待?还拜堂?玩cosplay?
她眼前黑了黑,脑袋突然像要炸开一般,一连串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如闪电一般从脑中掠过,还没来得及整理,就被人强行压下肩膀。
“一拜天地。”
慕昕舟被迫弯下腰,低头看着身上的嫁衣和大红的绣鞋,一时间毛骨悚然。
“二拜高堂!”
古老的婚拜,火红的嫁衣,她这是穿越了,而且还是穿到了一个被迫嫁人的苦逼女子身上!
“夫妻对拜!”
草泥马……刚穿来就拜了堂?还不知道嫁了个什么人!她简直要破口大骂,老天,不带这么玩我的!
“礼成,送入洞房!”
声音一落,慕昕舟立刻被两个婆子一左一右粗手粗脚的架起来,她心中泪奔,手脚却动不了。
“喔喔喔——”
什么声音?她怎么好像听到了鸡鸣。
“等等!”有人将她叫住。
“四殿下,您还有什么吩咐吗?”喜婆停下来嘻嘻讨好地问道。
“慕浅,从今日起你便为人妇了,也该好好学学什么叫廉耻了!本殿希望你好自为之吧,别再恬不知耻的痴心妄想!”耳边的声音距离很近,充满了凉飕飕的嘲弄,话落更是森然一笑,两指在她肩头一拍,拂袖而去。
慕昕舟被拍得一个踉跄,她动了动肩,发现身上的束缚好像没了,看来刚才之所以不能动,是因为适才拜堂时被点住穴道。
尼玛,什么跟什么?讽刺谁呢?欺负人不要钱?慕昕舟脾气上来,觉得不能忍,刚要抬步拽渣男,又一阵亢奋鸡鸣声彻底打乱了她的步伐。
哈?还真有鸡叫!
慕昕舟一把拉下红盖头 ,果不其然看到不远处一只毛光锃亮的大公鸡正瞪着黑溜溜的眼睛看她。
鸡不重要,重要的是公鸡胸脯上,还被绑着扎眼大红礼带!
慕昕舟愣了三秒,有种被天雷轰顶的感觉,就连要去教训渣男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难道…难道刚刚跟自己拜堂的就是这只大公鸡?
晴天霹雳啊!老天呀,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世子妃,您怎么自己把红盖头掀下来了,这可不吉利!”身旁的喜婆略带不满的说。
“不吉利?”慕昕舟偏头,牙齿咬得咯咯响,“你莫不是要告诉我,我自己不掀盖头,难道要等这公鸡给我掀?”
话音一落,立刻传来满堂的抽吸和偷笑声。
慕昕舟抬眸,扫过大堂中一张张幸灾乐祸的脸,呦呵,看来等着看热闹的人还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