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林氏顿时恼羞成怒,“世子大婚,王妃染疾不能出席,特嘱咐妾身招待贵客,我是见你规矩不周,才好心教导,怎得到了你口中便成了僭越?难道忠勇侯门户高贵,就能纵容女儿侮辱王府长辈吗!”
林侧妃今日此举的确出于私心,她本想借此机会给新来的世子妃一个下马威,也让府中的仆从下人见见她的威仪,为以后操持王府做铺垫,没想到事态完全没有按照她设想的方向发展,她也只得将一切推到未曾到场的王妃身上。
“哦,王妃吩咐的?那王妃是否也吩咐林侧妃要对我动板子,还嘱咐侧妃要好好装扮,比如,一定要换上双大红色的绣鞋?”
慕昕舟有意将‘大红色’三个字咬的很重,宾客立刻明白,纷纷看向林氏的脚,林氏双唇一抖,忙不迭的将双脚藏于裙底,可惜已经晚了,一双红缎的绣鞋刚好呈现在众人眼前。
侧室是不允许穿戴正红,而林侧妃在这么正式的场合有此穿戴,野心已是昭然若揭。
“那…那是因为今日是…”
“因为侧妃就觉得今日是王府大喜日子才有此穿戴吗?”慕浅嗤笑一声,先一步抢过她的台词,“随你怎么解释,反正都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的事,大伙都也长了眼睛,究竟是替王妃招待还是有心僭越,大家都看得明白!”
周围议论声逐渐增大,林侧妃自觉下不来台,紧握着手心,快要掐出血来!不是说这府嫡女是个性情软弱的蠢钝之才?怎得今日…
她定了定神,将求救的目光落在另一人头上,正是慕浅同父异母的庶妹慕语。
此时的慕语与林侧妃一样惊讶不已,她接到林侧妃的目光,踌躇了片刻,走上前去,试探开口,“姐姐。”
呦,又来一个…
慕昕舟转首,含笑看着自己这个妹妹,她一身浅粉襦裙翩跹垂地,面若娇荷,身姿袅袅,站在人群中很出众,真是与原主记忆中的一样娇弱柔美,只可惜啊,是个白莲花。
慕昕舟脑中记忆转了转,一把拉住慕语的手,很想给众人演一出姐妹情深的拥抱,可考虑到时间原因,还是把没必要的戏份省了,直接深情的说,“我没事,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四殿下的事,我…我不会怪你…”她说到这停住,留给人们丰富的畅想空间。
这句话信息含量有点大,客人们目瞪口呆,纷纷猜想四殿下和慕浅慕语姐妹的关系。
“听说慕家大小姐自幼便心仪四殿下,两人也算青梅竹马,但到最后…,也不知道与这位慕家二小姐有什么关系?”
“是啊,刚刚四殿下将慕大小姐推到,眼中厌恶像是真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两人闹到这番田地。”
慕语听着议论声,脸色煞白,双手绞在一起,“姐姐…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是我多话了,”慕昕舟敛下锋芒摆摆手,垂下眸子,在外人看来总有几分落寞,“把从前的事都忘了吧,我也希望咱们姐妹都好,以后照顾好自己。”她拍了拍慕语的手,看都懒得看她,直接对喜婆说,“不是要入洞房吗,走吧。”
慕昕舟从婆子手中接过公鸡,一刻没犹豫地转身,只在经过慕语身侧的时候脚步略微一顿,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恻恻说道,“妹妹,咱们,走着瞧哦!”
慕语身子一震,不可思议的盯住她的脸,慕昕舟却没事人一般大咧咧的走了。
新娘子离开,满堂的议论声都停住,众人一时有些木然,不是来看热闹的吗?怎么这画风和想像中的不大一样啊!
名门闺秀与公鸡拜堂,哪家女子能接受得了这种羞辱,而这位侯府小姐不但毫不在意,反而将祸水引到林侧妃和慕语身上,而她自己就这样抱着公鸡走了!走了?
想到林氏和慕语那张吃瘪的脸,慕昕舟心情不错,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都不那么悲催了,反正这条命是白捡来的,有账慢慢算,反正自己有的是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