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想象不同,镜中这张脸极为小巧,下巴尖尖的,浓重的妆色趁上火红的嫁衣,更显的脸色惨白,装扮之人仿佛是故意不想让她好过,刻意用浓妆压低了她的眼角和唇角,使原本的妙龄少女看上去倒想个受气的小媳妇,十分丧气苦情。
她看了又看,果断沾湿了帕子,拭去妆容,果不其然,镜中的自己容貌大变,现出明艳的容颜,眉若青黛、琼鼻挺立、唇似点樱,尤其是那双杏眸,滴溜一转灵动神采,好一副美人坯子啊,比她那个白莲花的妹子美多了好的嘛!竟活活被厚厚的死人妆毁了!
这原主明明可以靠脸吃饭的,干嘛要被人算计着演暖春!
慕昕舟扯了扯唇角,目光顿在右额角的那抹血色上,想必方才就是这个伤口隐隐作痛的,听堂中众人的意思,好像是安子谦将她推到在地,撞到了桌脚才留下的伤,如今伤口已经结痂,那抹暗色的红却着实刺目。
安子谦啊安子谦,是什么愁什么恨让你狠心对一个爱慕你女子下如此狠手,就因为喜欢,所以就活该卑微?活该被你欺辱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呵呵,很可惜,那个曾经爱慕你的少女再也回不来了,而她受到的屈辱也总该一点一点的讨回来。
慕昕舟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其实仔细想想活在古代其实也蛮好,当做提前退休,过一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热情拥抱美好的未来。
她将一脑袋糟心事抛在脑后,仰在窗尚倒头就睡,好好补充了一下前世严重缺少的睡眠。
翌日清晨,慕浅睡到天大亮才起床,她伸了个懒腰推开房门,一排青衣丫鬟正候在门外,为首的不是她的陪嫁丫鬟兰心,而是一个扎着双环髻、长得很清秀的小丫头。
“你是?”
小丫头屈膝拜倒,盈盈一笑,“回世子妃,是王妃安排奴婢来伺候您的,奴婢玲珑见过世子妃。”
王妃安排?这倒让慕浅有点惊讶,这还是从昨天到今日头一次听人说起这个昌王妃。
自己嫁的这个昌王世子就是王妃的亲儿子,昨日儿子成亲,她这个做母亲的无动于衷,既不参加仪式,也不强行阻拦,反而由着侧室胡闹,将昌王府的脸面的都丢尽了,仿佛昨日惊动京城的壮举都与她无关一般。
慕浅本就对这个王妃极为好奇,还没来得及接触,反倒是王妃先派人还伺候自己,这算王妃暗中承认了这门荒唐的婚事?这是一个母亲对失踪五年的儿子应有的态度?
“玲珑,是个好名字!”她挥了挥手,笑着说,“你先起来,刚巧我还要去给母亲奉茶请安,既是王妃谴你来的,便先引我去请个安吧。”依照古代的礼仪,新婚第二日,新妇要给婆婆敬茶,即使她觉得这规矩多余,还是打算借此机会见见这个神秘的王妃。
玲珑犹豫着没起身,深吸一口气,才踌躇着说:“奴婢来之前听王妃吩咐说…说世子妃不用去请安了,有什么需要再谴人去禀报她,以后…以后在王府中自便就好。”
玲珑说完便低着头不敢言语,新婚当日见不着新郎官,被迫与鸡拜堂,第二日又被新婆婆告知不用奉茶请安,这对于女子来说可是莫大的侮辱啊,面皮薄点的姑娘恐怕都要自寻短见了。
不止是她,后面跟着的丫鬟皆是紧抿着唇畔,大气不敢喘,等待着世子妃或哭闹或愤怒的发泄,谁知慕浅听后一笑,摆了摆手,“哦,那也好。”
看来这王妃是要让她自生自灭的节奏啊,不过这样更好,她也省得麻烦了。
“先进来给我梳妆吧!”
屋外的丫鬟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玲珑轻咳一声,吩咐丫鬟们洗漱用具搁下,自己进屋侍奉。
慕浅坐在妆镜前,由着玲珑给自己装扮挽发。
那小丫头一双小手生得极巧,梳头挽发小心翼翼,红扑扑的小脸极为仔细认真,时而看向镜中时,眸中满是惊艳之色。
慕浅看了一会儿,等的有点麻烦,一边把玩这发簪,一边开口问她,“你多大?入府几年了?”
“回世子妃,奴婢今年十五,入府六年了。”玲珑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