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来,走动了几步,伤口不痛了,只是因为麻木迈腿的时候很迟钝。
“王妃,便是不痛了,走动也得小心一点,别磨了伤口。”其嬷嬷叮嘱道。
“火哥儿好些了么?”元卿凌回头看她。
其嬷嬷一怔,下意识点头,“好多了。”
元卿凌看着外头的天色,方才还有日头,如今便灰沉沉一片了。
看样子,暴雨将至。
“火哥儿的事,对不起!”她几不可闻地说了一句。
其嬷嬷和绿芽对望了一眼,有些愕然。
元卿凌慢慢走出去,因身子麻木走路笨拙,她把双手拢在袖子里,却触摸到袖子里似乎有些东西。
她掏出来一看,血液都几乎凝固了。
那小小的盒子,约莫半个拳头大小,不是别的任何东西,而是她消失不见了的药箱。
怎么会这样的?药箱为什么会变小了躲在她的袖袋里?
元卿凌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身后有脚步声,她急忙把小药箱塞回袖袋里。绿芽赶来扶着她出了府门。
马车已经在门口,宇文皓坐在一头黑色骏马上。
他一袭堇色衣裳,束金玉冠,脸如黑沉沉的天气,眼底裹挟着不耐的愠怒,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冷声道:“准备起马。”
宇文皓指了指绿芽,睨了她一眼,“你随她一起进宫,省得太后问起来圆房的事情来,你便可以作证。”
宇文皓当众说出这话来,压根不理会元卿凌会有多难堪。
元卿凌的肌肉近乎僵硬,便是再难堪,也做不出表情来。
“奴婢遵命。”绿芽硬着头皮应下。
元卿凌被扶上马车,帘子落下的瞬间,她扬眸,看到了宇文皓憎恨的眼光,还有府中下人们幸灾乐祸的表情。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
原主元卿凌长得很美,宇文皓要多恨她,才会需要用药方能与她圆房?
这对原主而言,是多大的屈辱?
难怪她会寻死。
一路马蹄声入耳,元卿凌只觉得心头麻木冰冷,沉痛彷徨,不知该怎么办。
她伸手进袖袋里,抚摸着那变小了的药箱,心头才有一丝安全感。
风很大,吹得帘子翻动,宇文皓打马而行的背影,坚挺绝毅,漆黑的头发和金玉簪在日头的照射下发出熠熠光芒。
那人,至少短时间内,会是她的噩梦。
她握紧了拳头,若不挣脱这种困局,她大概也只有死路一条。
马车直入宫门,元卿凌无法瞭望远处,偶有高高的楼阁映入眼帘,金碧辉煌,琉璃瓦顶触碰着日光。
马车停下,元卿凌深呼吸一声,由绿芽搀扶下马车。宇文皓也下了马。
到了霄云殿外,绿芽便轻声道:“王妃,奴婢不可进去,您小心点走。”
霄云殿就是太上皇居住的殿宇,元卿凌深呼吸一口,亦步亦趋地跟着宇文皓进去。
正殿里站着许多人,个个衣衫华贵,面容哀戚。
她大部分认得。
身穿青色绸缎衣裳的是纪王宇文君,他是明元帝的长子,三十岁,秦妃所生,娶了马侯嫡女为妻。
魏王宇文蔚,孙王宇文杜,周王宇文安都在,也都各自携带了王妃和子女入宫。
诸位王爷只是微微点头,并未交谈,气氛十分沉凝。
元卿凌感觉身边的宇文皓倏然身子一紧,且眸光转移,整个人都显得十分不自在。
元卿凌看向门口,只见进来一对夫妇。
男的大约十八九岁,剑眉星眸,玉树临风,身材挺拔,一身白色锦缎显得气度不凡。
他的手紧紧牵着身旁的女子,她梳着祥云髻,面若芙蓉,耳垂上的一双红珊瑚耳随着脚步而晃动,映得眉眼妩媚,又不失繁丽雍容。
她一进门,便觉得屋中的女眷都是庸脂俗粉。
元卿凌脑子里残留的记忆告诉她,这两位就是齐王宇文卿和齐王妃褚明翠了。
褚明翠,就是楚王宇文皓的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