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念!你做什么?”
众人回头,便瞧见和夜肆深一起来的那女人身上湿漉漉的,不远处,还有个小男孩拿着水枪。
再细看,小男孩长得仿佛夜肆深的缩小版,不仅五官有百分之九十的相似度,就连小脸上那又臭又不屑的表情都如出一辙。
“你瞎吗?小爷我在玩水枪!”
“你……”
凤蕊气得吹胡子瞪眼,但只是拿出手帕清理自己,多一句责备都没有。
夜肆深也只是冷冷瞥他一眼,转身继续朝前走。
夜念见状,又用水枪瞄准人群,甚至还把攻击对象扩大到那些无辜的医生,但大家都怕得罪夜肆深,没人敢搭理他。
就这样,小男孩一个人玩了会儿水枪,最后也自觉无趣地转身走了。
夜念,虽身为商界新贵夜肆深的独子,却从小不受父亲待见。
哪怕他在公共场合无理取闹,也不会引来父亲多一眼关注。
看着手里的水枪,夜念自嘲哼笑,爹地花重金治好他的病又如何?他根本不爱他!
啪——
夜念将水枪狠狠砸在地上,散落的零件恰好滚到一双脚边。
他一愣,急忙抬头想要给对方道歉,但映入眼帘的,却是张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小脸!
“你……”
“你……”
两个小男孩面对面站着,不同的穿着打扮,却有着同样的身高体型以及长相。
仿佛照镜子那般!
他们都想说点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恰好此时,瞳瞳的手机响起,吓得他一激灵,便提着化妆箱跑走。
“妈咪!!!”
来到公共卫生间,小家伙气喘吁吁放下化妆箱。
“你猜我刚才在外面遇到什么了?”
时柒迅速拿出化妆品,给自己“易容”。
如今她是K国演艺圈炽手可热的特效化妆师,把自己换个模样是信手拈来的事。
她从镜子倒影中看儿子惊恐的小脸,打趣:“难道是见鬼了?”
小家伙跳得老高:“不不不,比鬼还恐怖!我刚才遇到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男孩,除了穿着打扮不一样,身高长相体型,全都是一样的!”
时柒心慌地手一顿,差点出错。
“长得一模一样?不可能吧?”
“我骗你干嘛?你要是不相信,我就去把他找来!”
“……不必!”
时柒急忙叫住要离开的儿子,表面风轻云淡,心里却在疯狂打鼓。
能和瞳瞳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男孩,除了他的同胞哥哥夜念,不可能有其他人了。而且今天夜肆深来这个医院做活动,夜念在这很正常。
“你就只见到他一个人?周围没有大人?”
“没有。”瞳瞳歪了歪脑袋,回忆“他孤零零的,看着很可怜,心情不好的样子。”
听到这话,时柒只觉心头一紧,刺痛地无法呼吸。
她曾听闻过夜念不受夜肆深待见的传闻,没想到是真的。
在异国他乡,夜肆深竟然把亲儿子一个人丢在医院里乱跑,自己工作,也不找个人看着。
心真是够大的!
“妈咪,妈咪!”
瞳瞳见时柒拿着眉笔出神,表情还很纠结的模样:“你在想什么?”
她回过神,冲儿子勉强笑了笑,又迅速给自己上妆。
片刻,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脸色蜡黄,满脸皱纹的“黄脸婆”出现在瞳瞳面前。
小家伙嫌弃地龇牙咧嘴:“妈咪,你怎么把自己画得又老又丑?难道我们家真的破产了,要靠卖惨给妹妹治病?”
时柒哭笑不得,掰过儿子的小脸,也进行一番“改造”。
不久后,一大一小回到病房,外面已经围满人。
他们走进去,糖糖的主治医生立刻迎过来。
刚靠近,男人脚步迟疑。
充满疑惑的目光在时柒身体上下打量,最后落在那张已经完全认不出的脸上。
“糖糖……妈妈?”
“额,呵呵呵,安东尼医生,您没认错,是我。”
安东尼大跌眼镜,若不是身上的衣服以及说话的声音还是刚才的糖糖妈妈,他根本不敢认这个人!
她慌慌张张跑出去,就是为了把自己弄成这鬼样子?明明刚才那美丽动人的模样,是个男人见了都会怜惜……
“来,我带你认识一下,那位高贵的先生,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夜肆深。”
安东尼说着,挡在病房里的人群渐渐散开。
只见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挺立在病床前。
糖糖躺在病窗尚,左脚脚踝被裹成个大粽子挂在牵引带上,面对无数陌生大人的关心,显得有些无措。
特别看到妈咪和哥哥都是易了容的模样,更是害怕地拉过被子,把小脸藏起来。
“妈咪,糖糖害怕!”
“宝贝别怕!”
时柒急忙回到床边,边给女儿掖被子,边冲那尊贵的男人深深鞠躬。
“夜先生您好。”
她故意压着嗓子,声音听起来老成沙哑。
夜肆深没回应。
来看患儿只不过是例行公事走个过场。
时柒等了等,小心翼翼抬头,仰着眼睛偷看他。
五年!她离开这个男人,已经整整五年了!
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此刻的他,她陌生又熟悉。
他的脸还是那么帅气,身体明显比以前结实,撤去了首富贵公子的光环,多出几分稳重成熟和独属于尖端人士的戾气。
他近在咫尺,却让她觉得漠然疏离。
她知道,这些,都是她的“杰作”。
“夜先生,若您很忙,不必留在这里,您能来看我女儿已经是我们家的荣幸,我们也不便再多打扰。”
话音落下,周围人都很吃惊。
这个女人在说什么鬼话?她面对的是宏基金的创始人,是目前这世界上,唯一有钱有资源去帮她女儿治病的人!
换别人都要使劲浑身解数讨好,她居然在赶人?
正好夜肆深也听出她的意思,这才低下头,正眼看向她。
“你在赶我走?”
“额,我没有这种意思,我只是怕耽误您的行程。”
见男人目光落下,吓得时柒猛地低头。
就像羊遇上狼那般惊恐。
夜肆深拧眉,把这奇奇怪怪的女人从上到下打量。
最后将视线落在她叠在腹前,那双娇嫩的,和又丑又老的脸格格不入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