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小时后,豪华轿车停在帝金私人医院外。
后门打开,穿着一套黑色运动服的夜念独自从车上下来。
等了几秒,他不见副驾座的管家动弹,才发现车窗内是管家极度厌烦的脸。
“小少爷,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以后做复查这种小事您就自己去吧!”
夜念不动声色眨眼,“那你呢?”
“我很忙,两小时后来接你。”
车子扬长而去,夜念默默将小手插进裤兜,独自走进医院。
他知道管家根本不忙,也知道是因为爹地不待见他,才让整个夜家的佣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心中有点失落,却也习以为常了。
“哎哟!”
忽然,一个冒冒失失的小家伙不知从哪撞上来。
夜念感觉胸前一凉,衣服便湿透。
“对不起,对不起!”
是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背着个小书包,穿着普通,皮肤黝黑,但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很闪亮。
夜念心情正差,气得大骂:“你走路能不能看着点?”
时慕糖娇小的身体被吓得一颤,嘟着唇,露出个委屈的小表情。
“呜~对不起小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妈咪生病想喝水,我才着急赶路。”
听到真诚的道歉,夜念收敛起脾气。
“哦,那你下次小心,别摔倒让你妈咪担心。”
“谢谢小哥哥~”
糖糖冲他甜甜一笑,睁着闪亮的大眼睛打量他,没有要走的意思。
夜念烦躁蹙眉,“怎么?还有事吗?”
“额,小哥哥~”糖糖立刻取下背着的小书包,拿出一件还没拆封的儿童体恤衫递到他面前。
“这是我妈咪给哥哥新买的衣服,既然我把你衣服弄湿了,这个就当做是赔给你的。”
“不必!”夜念从不贪小便宜。
可小丫头猛地把衣服塞进他怀里:“你就拿着吧,一直穿着湿衣服会感冒的,那样你爹地妈咪肯定会很生气哦!”
提到爹地妈咪,夜念不由接住衣服,也是同时,糖糖脚底抹油,一溜烟就跑不见了。
他不得不拿着衣服来到就近的卫生间,人刚走进去,就有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女人拿着写有“正在打扫,停止使用”的牌子来到门口。
在确定卫生间只剩下夜念一人后,她拿出锁,将门锁了起来。
“特工一号,特工三号任务完成,看你表演了!”
对着蓝牙耳机报完信,时柒从清洁车里拿出拖把,装模作样拖地。
耳机里传来瞳瞳的声音,“特工一号进场,一切顺利。”
再抬头,她便看到个连穿着都和夜念一模一样的小男孩出现在走廊上。
小家伙因为猜对今天夜念的穿着打扮,得意得昂首挺胸。
“特工一号,你怎么知道今天目标会穿黑色运动服?”糖糖发问。
瞳瞳哼笑:“因为我们是双胞胎嘛,心有灵犀!”
“切~”糖糖听得一阵嫉妒“请注意你的措辞,你们不是双胞胎,你们还有个妹妹,就是我!”
“啊……抱歉抱歉!”
瞳瞳正说着话,迎面走来个神色焦急的护士。
“天呐,夜念少爷,您怎么还在这乱晃?医生等您好半天了!”
瞳瞳学着夜念摆出个臭脸,不耐烦地白她一眼。
果然下一秒,他就被护士揪着衣领,扔进诊室。
“臭小子,又去哪疯跑了?我这边还有好几个病人等着检查呢。”
一进门,就有个长相严肃的男医生埋怨他。
瞳瞳别开头,故意不理他。
这三个月,他已经将所有能收集到的,关于夜念的视频看过无数遍,模仿他的神态动作。
此时,瞳瞳已经是个活脱脱的翻版夜念。
见他不理自己,成锡使出一贯手段,狠狠揪住小家伙的耳朵,毫不留情。
“嗷……”
瞳瞳在惊吓中,疼得嗷嗷叫。
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医生叔叔不是给念念检查身体的吗?
为何要这么对待他?
“好疼啊,你放开我!”
瞳瞳本能挣扎。
成锡非但没松手,甚至因为“夜念”的反抗,控制他的动作更加粗暴。
“这不是能说话吗?我还以为你哑巴了。”
他眼神阴骘,将瞳瞳两只小手钳住,提着后衣领将他扔在诊疗窗尚。
“若不是无法拒绝这个工作,谁愿伺候你?识趣就好好配合,别浪费我时间!”
瞳瞳怕得缩起肩膀,诧异在帅气的小脸上一闪而过。
他是曾听过夜念不受待见,却未想到,连个替他检查身体的医生都如此恶劣!
成锡还在等夜念继续反抗,想借机给他一耳光。
而瞳瞳只是抱着腿缩成一小团,瞪着大眼睛,恐惧地看着他。
怎么回事?
成锡不由拧眉,不过一段时间没见,这臭小子就怂了?
明明以前还敢扑过来咬他,被打了也不告状的!
“真无趣啊,没想到叛逆的夜念少爷也有变成乖宝宝的一天。”
瞳瞳攥紧小拳头。
什么意思?难道以前念念遭遇这种情况都会反抗吗?那岂不是会被打得很惨?
“你敢这么对我,就不怕我告诉爹地,让他收拾你吗?”
“呵呵!”成锡讽刺嘲笑“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你还真当他不知道吗?”
“……什么?”
见他小脸上满是震惊,男人又强调:“而且啊,他只要越看到你受欺负,心里就越开心!你怎么这幅表情,我还以为你从记事开始就被冷落,已经习惯了呢!”
“怎么会这样……”瞳瞳眸中的光芒暗淡下去。
他不敢想象夜念之前过得都是哪种生活。
明明他们都是一个妈咪生的,他和妹妹在妈咪的万般宠爱下长大,凭什么念念就要吃那么多苦?
瞳瞳不再说话,低低埋着脑袋,鼻头发酸。
另一边,医院走廊。
时柒从耳机里听到诊室内的对话,急得想破门而入。
“妈咪!”
但忽然,糖糖焦急的声音也响起,“不好了!爹地到医院来了,我听随行的人说他要进诊室,人已经在等电梯!”
时柒打个颤,像被无形中泼了盆冰水,寒意从头凉到脚。
她再顾不上诊室内的情况,转身退到隔壁的女卫生间。
“他怎么突然来了?调查资料不是说他从不陪夜念来复诊吗?”
糖糖心虚,“难道是念念告状被锁在卫生间里,找爹地来捞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