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从没听过祝家有女儿会医学这方面?”贺言临懒懒出声,眼里的轻蔑化不开,“别是什么三脚猫的功夫也敢拿出来显摆。”
贺墨深不疾不徐的放下筷子,阴寒的目光落过去,“二哥很闲?”
森然的嗓音叫人不寒而栗。
贺言临舌尖抵了抵牙关,心底怒火熊熊燃烧,要不是老爷子在这儿,他一定把这孙子打的跪下求饶!
祝蔚然藏起眼底的冷意,礼貌问道:“爷爷,我可以具体看一下吗?”
贺老爷子这儿面色温和了些许,点点头。
得到应允,她不慌不忙的过去,手指落在他皮肤褶旧的手腕上。
客厅的气氛异常安静。
贺墨深的目光轻飘飘扫过去,瞧着她鸦羽般的长睫和那股子认真劲儿,眼底流转着捉摸不透的情绪。
片刻后,她收回手,“爷爷,您这就是积劳成疾造成的干咳,肺里有些郁结的郁气长久没散出来,所以时常困又睡不好觉,如果猜的没错,医生都是叫爷爷慢慢调养,但一直没见效。”
贺老爷子瞧着她的眼神都凝重了些。
祝蔚然笑了笑,“爷爷身体在同龄人中算是硬朗的,这种干咳也很好根治,到时候我写个药方,每天喝一次就可以。”
“给爷爷喝中药?”贺言临当即皱眉,“谁知道你安得什么心?爷爷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担得起责任吗?”
祝蔚然原本不想跟他计较什么,毕竟辈分在她之上,只是眼下她觉得,这人就是小时候没被教育好。
简单来说,欠揍。
“爷爷的身体如果出了问题,我有什么好处?”她一字一句的反击,“二哥说话之前,还是先三思为好,在家里乱扣罪名帽子也就算了,要是出了贺家的门,难道要叫人看笑话吗?”
嗓音清清淡淡,却字字珠玑。
贺言临脸色铁青,目光阴狠的看着她。
贺墨深薄削的唇角勾起一抹无人可察的弧度,眼底的光意味深长。
“你们慢慢吃,我累了,就先回老宅了。”贺老爷子扫了眼这些孙子,拄着拐杖起身。
祝蔚然下意识虚扶了下。
走到门边,贺老爷子突然看了她一眼,声音又浑又沉:“药方写好了叫人送过来就好。”
这话落下,贺言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才一面之缘,老爷子竟然相信她!
祝蔚然眼里渐渐浮起一些温度,“好的爷爷,爷爷慢走。”
贺老爷子刚走,贺言临就将筷子往桌上一摔,冷笑着看向贺墨深,“三弟真是唱了一出好戏。”说完,毫不犹豫的踢开椅子离开。
贺墨深神色冷冷淡淡,没有分毫起伏。
“二弟就是这性子,你别放在心上。”贺祁风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拿出一个黑丝绒小方盒递过去,“这是送你们二人的新婚礼物,祝三弟和弟媳往后和和睦睦。”
他声音低沉:“大哥费心了。”
祝蔚然见他没有要接的意思,伸手过去拿住。
垂眸看了一眼logo,竟是高奢品牌R.T.,这一份礼物恐怕要上百万,倒是大手笔。
送走贺祁风后,贺墨深看向她的眼神冰冷阴寒,“不该你插手的事别插手。”
祝蔚然何其聪明,自然知道他说的是给老爷子治病一事,唇角勾了勾,“三少是不是忘了,我是医生,医生治病是天职,更何况,合同里也没写我不可以给其他人看病。”
“你们贺家的事我不想搅和,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能够立足,不被人轻易欺负而已。”
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如果能赚到老爷子撑腰,她在贺家也能过的舒心一点。
“自作聪明。”贺墨深淡漠的收回目光,错身径直离开。
“等一下!”她骤然喊住他,“明天的回门,你跟我一起吗?”
然而贺墨深却是一言未发,丝毫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祝蔚然抿了抿嘴角,没有再追问。
把新婚礼物随手放在房间里,她躺在窗尚,看着客房里没有温度的天花板,心里愁绪凝结在一块。
一晃就到了第二天。
按照阴城的习俗,婚后第二天是夫妻回门的日子。
祝蔚然起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顺手扎了个丸子头,细碎的发丝垂在耳边,让妩媚的五官多了一丝可爱。
管家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她过去时并没看见贺墨深的身影。
蹙了蹙眉,她看向管家:“三少还没起吗?”
管家摇了摇头,“三少一早就出门了,让我送您回去。”
祝蔚然目光染上几分冷意,压了压唇角,钻进车里,“走吧。”
这才第二天就不履行约定,难道她就没有人权吗?
看来治疗时间有必要延长了。
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风景,祝蔚然心里憋着一口气,直到到了祝家,这口气非但没有消下去,反倒已经哽到了喉头。
“你先回去吧,晚上不用来接我了。”跟管家交代完,转身往祝家院子里走。
看着近在眼前的客厅,她深吸了口气。
“不知道等我?”
低沉又有几分耳熟的嗓音传来,祝蔚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回头就看见贺墨深坐着轮椅过来。
冷峻立体的五官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有几分柔和。
“你……”她红唇微微阖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推我进去。”贺墨深眼神深邃不可见底,声音过分磁性好听,竟叫她有一瞬间的怔愣。
走到他身后推着轮椅进客厅时,祝家一家子都在。
看到父亲祝振海,祝蔚然眸色暗了几秒。
“都来了啊,三少路上有没有累着?”祝振海瞧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后,目光就聚集在贺墨深身上。
贺墨深狭长的眸子自带锋芒,嗓音低沉:“祝总有事就说。”
祝总二字叫他一愣,尴尬的笑了笑,琢磨着开口道:“既然三少这么爽快,我就直说了,眼下两家也已经结亲了,聘礼中的股份是不是可以守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