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惊雨取好了药,中年男子就笑着道:“我这里还有一瓶效果与你所说差不多的药粉,你可以先拿去用着。”
“这……”林惊雨有些迟疑,不知道对方是何用意。
此人也不隐瞒,只笑着道:“只等你做好了所说的复方金花油,也分我一些,可好?”
林惊雨没想到他竟然是打的这般的主意,迟疑了下才道:“我们并不同路,等我做好了,咱们也早早就分道扬镳了,又如何给你?”
“你们不是入京吗?再过月余,我们的船就也回去了。”这中年男子笑着道:“你是东峻侯府董家的医女,到时候我亲去董家拜访,可好?”
涉及到董家,林惊雨就不好任性妄为,只转头看向刘嬷嬷。
刘嬷嬷见状连忙笑着道:“这位老爷与我家主人有大恩,日后只需拿着董家的帖子登门,只说寻董家二房三少爷就好。”
男子只笑着点头,看向林惊雨,又问道:“你可愿意?”
林惊雨倒是没有藏私的想法,就笑着应下了。
此人闻言露出欣喜之色,就不再多言亲自送了两人离去。
等林惊雨两人回到董家船上,回头就见他还在船头站着。
此人见状甚至还冲林惊雨笑了笑,等见她钻入船舱这才转身回去。等再次到了花厅,那原本摆着的屏风早已经被撤去,其后是一张铺着皮毛的软榻,软榻上歪歪斜斜靠着一个年约二十、面色苍白的男子。
男子容貌俊美,就算是面上没有半点血色,也毫不影响他的俊美,甚至更添了几分别样的病态美感。更别提他如墨一般的眉眼,只一眼看过去,就让人觉得他眸子如同夜空星辰一般,漆黑不见底却又透着光亮。
男子正是此间的主人,瑾王殿下。
见到柳御医回来,他只懒洋洋换了个姿势,端起一旁的药碗抿了一口,这才道:“董家?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
柳御医摇头,“看着倒是不像有意拦截,那嬷嬷和医女并不知道殿下在此,甚至连着我都不认得。”
瑾王这才抬眼瞥了下,慢悠悠道:“我此行原就隐蔽,若真是被董家察觉了,身边的那些人也就不能用了。”
话说的舒缓,可里面透出来的冷意却让柳御医神色间多了些不自在。
大约是察觉了这点,瑾王语落就轻笑了声,又道:“我还想着柳御医仁心仁术,要去给董家的人看诊呢?”
柳御医闻言只苦笑了下,“若是殿下不在船上,我自是可以表明身份我还是一二。可殿下身负重任,我虽帮不上忙,可不添乱也是应当的。”
瑾王闻言只瞥了他一眼,把手中的药喝完递给一旁丫鬟,这才慢悠悠道:“你说得倒是没错,本王行踪确实不易暴露。若有人跟着你查出一二……”
说到这里,他双眼微微一眯,露出了些许冷意。
董家应当只是巧遇,可此后他也要更换行程才是。
只是——
瑾王一双剑眉微微蹙了蹙,想起之前跟着屏风看到的那小姑娘,总觉得对方有些眼熟。他低头略微沉吟了片刻,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不过是偶尔遇见一个有些眼熟的小丫头罢了。将军府的大姑娘失踪了这么些年都没找到,哪里就这么凑巧,让他给遇到了?
瑾王暗自摇头,然而等着私下时却还是忍不住招来了暗卫,吩咐他去调查下董家三奶奶身边那个小医女的身世。
林惊雨全然不知道有人曾经隔着屏风看到了自己,甚至因此这一面之缘就让人调查自己身世和来历。
她一回去就赶忙给董三奶奶换药,回头就开始制作金花油。
金花油的做法并不算复杂,只是在这个时代很难完全激发出那些药草的药性来。她需得时刻盯着才行,这般熬到了半夜的时候,才将将做出来了两瓶金花油。
一瓶还要给柳御医留着,另外一瓶则用来给董三奶奶涂抹伤口。
三日后,船终于靠岸。董三奶奶身子却也好了不少,已经能够勉强下床走动了。甚至于,因为关心儿子的缘故,在没有奶娘的情况下她试着把孩子抱在怀里喂奶,竟然真有了些许的奶水。
当然,这也得益于林惊雨坚持让她每日里喝上两大碗的小米粥的缘故。
如今开了奶,一时又不好胡乱请奶娘跟着入京,董三奶奶思来想去干脆就把此时给压下了。只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大约是最无助的时候被林惊雨所救,她对看似还尚且年幼的林惊雨就多了几分信任。
林惊雨劝她船上潮湿,又不通风,最好是下船租上一处房子好好做月子。等月子做完了,身体康健再进京也不迟。
董三奶奶原本一肚子的委屈,想着到京城了定然要抱着儿子跟亲娘好好哭一场,让人给自己做主才是。如今听到了林惊雨的劝,就迟疑起来。
林惊雨没有多劝,只略微提了提,然而董三奶奶想了一晚上,就咬牙下定决心让人去城中租房子了。
此处离京城并不远,水路大约三四天就能到京外运河码头,若是陆路的话,最多也就是十天的功夫就能到京城了。
林惊雨把自己的东西收拢了一下,跟着所有人下船,余下的箱笼自然有人上去帮着他们搬运。
一行连带护院和嬷嬷、丫鬟近二十余人就在这个叫做灵泉镇的小镇上住了下来。
这次安顿下来,董三奶奶立刻就把林惊雨的月银提到了身边一等丫鬟的水准。只对外却称呼她为家中医女,并不如同以前一样当做普通丫鬟用。
她身份特殊,自然也就不会让董三奶奶身边的两个一等丫鬟吃味,反而因为她年幼,又有救命的真才实学,对她更是照顾三分。
甚至林惊雨还因此单独分了一个屋子,正是跟两个一等丫鬟,元霜和踏雪做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