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母亲的牌位,没想到尚书大人如今再见到她,就连念出她名字的勇气都没有吗?”
提到已经失去的慕容萱,龙永德握拳,满脸的不耐烦:“龙岁岁,差不多就行了!“
“习习谷风,维风及雨。将恐将惧,维予与女。将安将乐,女转弃予。习习谷风,维风及颓。将恐将惧,置予于怀。将安将乐,弃予如遗!”
龙岁岁低笑了起来,口中念着词句,句句都是丈夫抛妻弃子的悲戚自诉,撼人心神!
周围顿时一片静默,龙永德顿颤抖着手指向了龙岁岁:“孽女,你念这个做甚?”
龙岁岁轻抚着那牌位,声音清脆:“不知道尚书大人是否还记得,在你仕途落魄、食不果腹之时,是我母亲收留了你,这才救活了你的性命。”
“那时我母亲尚且是名动一时的都尉府小姐,身份尊贵,本可以嫁得极好的人家。是你,是你说可以给她一个很好的未来,说你对她有着一片赤城真心,她这才下嫁于你,助你一步步登上了如今的位置。”
“可你呢,你又是如何回报她的呢?”
龙岁岁抱着牌位一步步走近龙永德,指向了柳岚翠:“你发达之后,很快就娶了小妾通房,将那些许过的誓言很快就抛到了一边,只顾着自己日日享乐,却让她经常以泪洗面常常念着这样哀怨的词曲!”
被龙岁岁这样一说,顿时就解开了柳岚翠曾经为妾的伤疤,她顿时不满地辩解了起来:“龙岁岁,我现在不是妾了,我是尚书府的当家主母!”
“是,我知道。”龙岁岁嘲讽地看着柳岚翠:“你为了当这个主母,当初可是费了不少的力气来除掉我母亲,好自己坐上这个位置吧?”
顿时,无数道目光朝着柳岚翠看了过来,里面带着探究。
“你胡说什么?!”柳岚翠急了,忙焦急否认!
龙岁岁根本就不看柳岚翠,她只定定地看着龙永德:“父亲,我只问你一句,当初你眼睁睁地看着我母亲被诬告鞭打至死,这么多年了,你到底有没有过哪怕一丝的愧疚之心?!”
龙永德白着脸,嘴唇抖了抖,却是没有说话。
“岁岁,你胡说什么?”柳岚翠察觉到如今的局势对他们很不利,当即对龙岁岁低声怒喝:“你母亲是自己通奸,犯了七出,这一切,本来都是她罪有应得!”
在这个时代,女子通奸是最不容于世的!
被柳岚翠给捏住了这个把柄,顿时,有不少鄙夷厌弃的目光都向着龙岁岁看了过来,在他们看来,母亲通奸,而今这女儿又是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这对母女果真是恶心至极。
龙岁岁低笑了一声:“好一个罪有应得!”
顶着众多异样的目光,龙岁岁神色坦然:“白霜,把人带上来吧。”
“是!”
白霜领命,很快,就有几名白衣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押着一个中年男子和一名小厮稳步而来。
柳岚翠本来有些得意地看着龙岁岁抱着牌位被众人数落,然而她目光在触及那个中年男子之后,瞳孔却是剧烈地收缩了起来!
“看尚书夫人的神情,你莫非认识他么?”龙岁岁冷眼看着柳岚翠。
“不,我不认识!”柳岚翠急忙否认,脸色有些煞白,表情看起来却是平静。不过她看着那中年男子的眼神,恨不能冲上去将他给生生掐死了!
“这人名叫敖前,正是当年你们诬告与我母亲有染的男子。”
龙岁岁走近了柳岚翠:“当年可是夫人首当其冲去捉奸的人,怎么,现在看到他,反倒还不认识了?!”
被龙岁岁这样一说,柳岚翠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里有漏洞,当下忙道:“不是,我……”
“闭嘴。”龙岁岁直接打断了柳岚翠的话,转眼看向了敖前:“你来说。”
对上龙岁岁的目光,敖前顿时就是一个哆嗦,忙是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当……当年,其实我当年与尚书夫人真没有发生过什么,就是把她打晕了之后弄到了我的窗尚……”
对上众人的目光,敖前又忙是后怕地缩了缩脖子,忙甩锅道:“这不是我的意思!”
“当年的尚书夫人美则美矣,可我是怎么也没这狗胆的!”
说着,他目光快速地巡视一圈,落在了柳岚翠身后的纪嬷嬷身上:“都是纪嬷嬷要我这样做的!”
“纪嬷嬷说只要我肯做这件事情,就给我一大笔银子,我不想的,可是当时我女儿要病死了,我也是为了救女儿,才做出了这样没良心的事情,我不得已啊!”
说着,他眼底蒙上了泪来,忙跪趴到了龙永德的脚下,不住地磕头:“尚书大人,对不起,都是我,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害你冤枉死了你夫人!”
“她……真是冤枉的?!”
龙永德想起了当年的慕容萱实在是死得凄惨不得善终,鲜血几乎淌满了整个院落,不由得拳头紧握。
“一派胡言!”柳岚翠察觉出了异样,忙跳出来否认,咬牙切齿地瞪着龙岁岁。
“纪嬷嬷是我的奶娘,她怎么可能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是你……”说着,她用手指着龙岁岁:“是你这个小贱人,你知道今日是婉蓉的奠雁礼,你故意来诬陷捣乱的对不对?!”
这番话说得也有些道理。
昔日的未婚夫成了别人的,还当众大张旗鼓地秀恩爱,这龙岁岁因为嫉妒而制造出这一幕,倒也不是不可能!
龙华楚一见,也马上站了出来:“姐姐,你要是喜欢太子哥哥,我把他让给你就是了,你为什么要诬陷我母亲……”
说罢,她柔弱无力地朝着太子的怀里靠了过去,一脸难过,而太子也很是怜香惜玉地将龙华楚给揽住。
“诬陷?!”龙岁岁听着这个字眼,只觉得可笑至极。
“六年前,纪嬷嬷是在仁善堂买的药吧。”
“这没有的事!”柳岚翠急忙否认!
“我又没有说是什么药,你这么紧张作甚?”钟离安复看向了身后的小厮:“你来说。”
“是。”小厮上前,畏惧地看了柳岚翠一眼,这才鼓足勇气指向了她身后的纪嬷嬷:“六年前,我还在仁善堂当差,我记得清楚,就是她,在我这里买了能够让人短期迷失心神的药,票号是贰叁柒肆叁!”
柳岚翠越听越是心跳如鼓,因为龙岁岁方才说的信息,竟然半点不差,而这小厮就连票号都记得!
“你还要否认么。”龙岁岁冷眼看她:“别忘了,当年你们买药设计我母亲时调用的银子,在钱庄里还是用的你的财产呢!”
此话一落,柳岚翠脸色顿时就煞白一片!
“这是真的吗?!”龙永德看着柳岚翠,眼神审视。
“父亲要是不信,可以马上派人去查。”龙岁岁目光笃定。
“我……”柳岚翠声音一哑,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众目睽睽之下,又是这样的证据确凿,不少百姓已经开始看着柳岚翠开始指指点点了起来,甚至是有人已经开始怀疑到了龙永德的身上。
龙永德给自己塑造的仁德形象,决不能因为柳岚翠而崩塌,当即他咬牙道:“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