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遥舟定定看着她，眸光是蓝小沫完全无法辨明的复杂。
最终，夜遥舟还是点了头。
蓝小沫很高兴。
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有哪个男人，会像夜遥舟这样对待她了。能够嫁给他，并且顺利逼迫着他娶她，她觉得很开心。
夜色深了，蓝小沫把嫁衣脱了丢到一边。
“明天我们就把这衣服退回去，把钱要回来一半。”
夜遥舟心不在焉，“嗯……”
“你愣着做什么？快过来睡觉。”
夜遥舟：“……”
因为怕弄伤蓝小沫，他畏手畏脚，不敢乱动，很快额上满是大汗。
蓝小沫倒是觉得好玩，把他逗得满脸通红。
天未亮。
蓝小沫从他脖颈上撩起一块东西。
“这是什么？”
一根普通的红绳子，上面挂着一枚摔破了角的玉坠。
看着玉质很一般，但被他贴胸口放着，长年累月下来，温养出一层莹润光泽。
夜遥舟看着她，嘴唇动了动，移开视线，没有说话。
蓝小沫笑着，“给我吧。”
夜遥舟嗯了一声。
蓝小沫：“真的给我？”贴胸口放着，一看便是很珍重的东西，她一张口，就给她了？
夜遥舟不说话，闭上眼睛。
蓝小沫戳着他的脸，不依不饶。
“真的给我？这东西对你不是很重要么？”
夜遥舟无奈，“给你，反正本就是你的。”
蓝小沫：“什么？”
他却不肯再说话了。
-
又过了一个月，太行山上枯草沾染寒霜，却始终没见落雪。
大部分动物都冬眠了，夜遥舟很少再上山。
他们定居的小村镇安宁祥和，夜遥舟在镇上找了份工，给一个老木匠做帮手。
钱不多，但好在离家近，中午就能回来休息。
人依然很沉默，蓝小沫逗他，他会开口说几句话。不逗他，他能一个人闷一整天。
这开心玩具，窗外北风呼啸。
蓝小沫坐在窗尚玩鲁班锁，夜遥舟做完今日的木工，默不作声把她的脚捂进怀里暖着。
蓝小沫畏寒，一到天冷，整日里手脚都是冰冷的。
天寒之后猎到的毛皮，夜遥舟一件再没卖出去，全部留着给蓝小沫铺床做斗篷。
蓝小沫把手里的木玩具放下，凑到夜遥舟面前。
“我有个事想跟你说。”
夜遥舟嗯了一声，依然垂着眼睛，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捂着。
蓝小沫：“我们过两天能不能去一趟城里？”
夜遥舟动作顿了顿，没说话。
已经一起生活了几个月，蓝小沫熟悉他，这时候不说话，就是不太乐意的意思。
“好不好？”她继续问他。
被逼急了，夜遥舟开口，“天太冷，城里也没什么好玩的。”
蓝小沫：“我想找个大夫看看。”
夜遥舟抬眼，神色紧张，“你身体不舒服？哪里不舒服？头疼还是觉得冷？”
蓝小沫拍拍他的手，让他放松下来。
一本正经说道：“你看，我们成亲也两个月了，我们也很恩爱。但是为什么我现在还没怀上宝宝，我想给你生个娃娃。所以，去找大夫看看，是不是我身体不好。”
夜遥舟：“…”
夜遥舟：“……”
瞬间脸红成一片。
之前蓝小沫逗他，逗得狠了，他红着脸推开窗户就跳出去，大半个时辰不回来。
但是现在，蓝小沫的脚丫子就在他怀里，还抓着他的手，他跑也是没处跑。
蓝小沫在他手上轻轻啃了一口。
“行不行？”
夜遥舟能说什么，只能同意了她。
第二天，夜遥舟用一条野猪腿，从镇上借了一辆牛车回来。
那牛车没有顶棚，但已经是柳叶镇最好的车了。
夜遥舟把被褥，毛皮，小炉子，热水壶和火炭全部搬到车上去。
他皱着眉头看着那辆牛车，很不满意。
蓝小沫却不在乎，兴冲冲爬上了牛车，裹着被褥毛皮坐好。
催促夜遥舟，“可以走啦！”
牛车在冰冻的泥路上缓慢行走。
夜遥舟走在前面赶车。
蓝小沫坐在后面。
今日天冷，路上不见一个行人。
刚走出柳叶镇没多久，天上下起雪霰。
很快，四野一片白茫茫雪色。
夜遥舟回头看着蓝小沫，迟疑道：“要不……”
蓝小沫咯咯地笑，“你看，下雪了！我们运气多好！”
她笑得那么开心，夜遥舟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无奈地温柔下来。
赶着牛车，默不作声继续往前走。
临近中午，两人终于到了离柳叶镇最近的静安城里。
一进城，蓝小沫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帷帽，盖在脑袋上，容貌完全被遮挡住。
夜遥舟默默地，松了口气。径直把马车赶到最大的酒楼前面。
然后把蓝小沫从马车上抱下来。
吩咐酒楼小二把牛车赶去后院安置好，带着蓝小沫去了楼上最好的雅间。
路上的冰雪寒气被一杯温热的黄酒驱散。
房间里点着炭盆，温暖如春。
夜遥舟对蓝小沫说：“你乖乖等在这里，我很快回来。”
蓝小沫眨眼，“你莫不是出不起酒菜钱，要把我抵在这里吧？”
夜遥舟本已走出去了数步，听到她的话又回来。
俯下身，额头在她脸上贴了一下。
“不会。”
他很少这么主动，一时间，连蓝小沫都看出了他的不舍。
笑着摸摸他的脸。
“傻子，我开玩笑呢。你妻子这么好看，弄丢了，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夜遥舟嘴角微微弯起，下了楼，眨眼间消失在风雪之中。
蓝小沫在楼上又喝了一杯酒，慢吞吞走出房间。
跟小二打听城里几家银饰店的方向，在心中权衡了一下，选了一家普普通通，不惹人注目的老店。
她去得快，回来得也快。
一回来，就吩咐店小二把他们酒楼最拿手的酒菜都端上来。
店小二有些摸不准。
这对小夫妻，看衣着，俱是普普通通。但无论男女，身上都有股子与贫穷截然不同的气质。
应该，不至于吃霸王餐。再不济，这小娘子和那牛车也能卖几两银子。
蓝小沫吃了饭，很快靠在温暖的塌上睡着了。
午后没多久，夜遥舟归来。
店小二跟在他身后，不断地用眼睛偷偷打量着他。
不知怎的，这小哥出去一趟，身上寒气忒重了，让人莫名的不敢靠近他，也不敢跟他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