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王爷在外的时日多,在府内的时日少,娘娘昨天还是未出阁的小姐,这府里的规矩,你可能不太懂。我作为管理这王府上下的人,会慢慢教给你。”
不就是想说自己是王府的地头蛇嘛,这弯拐的。何沉烟眯了眯眼睛,对这种迂腐的老规矩十分不屑。
她顺手扯下了衣服上的珠子,手指轻轻一弹,珠子顺势飞了出去,像是小炮仗一样打在吴嫂的膝弯处。
“哎呦!”吴嫂被这猝不及防的一下打得差点跪了下去,喜婆和丫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吴嫂猛地回头,两人又迅速收拾好了表情,只是面部神经有些抽搐,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而她身边的丫鬟也没有预料到这一出,惊讶地低呼出声,手上动作倒是怠慢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我起来!?”
吴嫂吃了哑巴亏,脸色黑得要滴出水来,想必在王府里,根本没人敢这么对付她。
“走快点!磨磨唧唧,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走慢了,挡了太医的路,耽误给王爷看病的时辰,砍了你们的脑袋都赔不起。”吴嫂骂骂咧咧,这句话没有一点掩饰,她是打从心里看不起冲喜的何沉烟。
一路无话,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之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这所谓的“喜房”。
“到了,进去吧。”王府的丫鬟走在前面把喜房的门打开,吴嫂傲慢地瞥了一眼新娘子,一扭身子,转身带着两个丫鬟离开了。
“这……竟然是喜房?”这下就连肥胖的喜婆都震惊了。
她也是置办过无数大大小小的婚事,上至官家名门,下至小老百姓,只要出钱,她都做,但是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办得如此简陋的婚事。
只有在外人看得见的地方才贴了喜字,进来之后一片红色也没看见。而且现在这里,说是喜房,其实就是一间极其偏僻的客房,这里甚至都听不见王府里喧闹的声音,只有几名士兵在附近把守。
抬头看了一眼这冷清的环境,喜婆和丫鬟两人竟有些同情何沉烟。
把何沉烟扶进去,小心翼翼地帮她坐在床沿上之后,两人动作一顿,不约而同地迅速转身,拔腿就要跑。
“慢着。”何沉烟软糯又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红盖头没有把她的脸遮完,只露出了一张鲜红的嘴。喜婆和丫鬟转过身来“噗通”两声就给何沉烟跪下了。
“姑奶奶,大仙!求您开恩,放过我们吧,当时我们可都没动手,这事和我们无关啊……”两人身体抖得跟筛子似的,一个劲地推脱自己的责任。不过她们也说得并无道理,这代嫁的事并非全是她们的责任,而是另有主谋。
不过,她何沉烟也不是什么白莲花,这戏还是要演完的。
“我今日相助你们,也是你们命里的机缘,你们却毫无感恩,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何沉烟装模作样,假装自己是大仙,今日附身在何沉烟的身上帮她们解围。
喜婆和丫鬟两个人听得明白,急忙在身上摸索,最后却只拿出了二十两白银,还有一些不太值钱的首饰。
“就……只有这些了,求求大仙开恩,放过我们吧!”两人把东西放在圆桌上,退后几步又跪下来磕头。良久,何沉烟也只是坐在窗尚面对着她们,再无动作。
两人明白过来这事已经结束了,爬起来一溜烟就跑了,临走前还不忘记把门给关上,生怕何沉烟又追上来。
其实现在的何沉烟只是太累了,两天没吃东西,开口说话的力气也没了,只能这么干坐着。
燕王好像没有给自己未来的妃子安排人照顾,此时喜房内连个丫鬟都没有。何沉烟叹了口气,一把扯下盖头,倚在床框上深呼吸。
她怕自己这一躺下去,就没有再爬起来的力气了。
屋内布置得非常简单,简单到只有一些必须的家具,别的什么都没有,更别说代表龙凤呈祥的喜帕之类的。
桌子上面摆着喜婆和丫鬟刚刚留下来的银子和首饰,旁边还有一壶水和一个杯子,根本没有交杯酒。
偌大的房间里,竟然没有放食物,真是岂有此理!已经饿虚脱的何沉烟在心里撒气,身体却只能把手攥成拳头仪表抗议。
燕王的卧室内,刚才在门口迎接何沉烟的士兵用背推开紧闭的房门,手里端着一盆温水。
床榻上的燕王楚骁双眼微闭,还没有完全清醒,整张脸都没了血色,指甲泛紫。他腹部的伤口一直在出血,根本止不住,雪白的帕子换了一块又一块,每次褪下来的都被染得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