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房门被人暴力破开。
慕阮夏回身,撞上了男人足以将屋内空气冰冻的冷眸。
“你回来了。”
慕阮夏面带笑意,仿佛没看见男人面上的怒意,却不由用力拽紧手心里的东西。
“慕阮夏,你满意了吧?”
盛君宸盯着窗前的女人,满是戾气的质问。
“满意?”慕阮夏嘴角微勾。
“盛君宸,我满意什么?”
是满意她亲眼看着医生一点一点从她指工里把孩子清出来?
还是满意她的丈夫在她最虚弱的时候守在罪魁祸首身边驱寒温暖?
又或是满意她眼盲心瞎,爱上了一个人渣?
“慕阮夏,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错!”
盛君宸在见到她嘴角微勾的弧度时,怒气达到顶点。
慕阮夏仰头看他,却迎面砸下来两张纸,纸轻飘飘散落在她面前。
离婚协议书。
慕阮夏唇角勾了勾,看来,两个人想到一起去了。
她粗略的扫了一眼条例,抿唇笑了笑。
房子,车子,钱……
她该得的一分不少。
盛君宸对她还真是大方!
慕阮夏唇边的弧度勾得更大。
附身,就要拿起这份协议书,却在看见旁边那张纸时,僵住了,脸上更加惨白难堪。
“哐当。”
慕阮夏一直拽在手中的东西落在地板上,随着惯性滑到盛君宸脚下。
是一个纯金的宝宝佛。
“慕阮夏,常落的孩子没了,你何必在这儿假惺惺。”
盛君宸目光落在那宝宝佛上,面沉入墨,直接一脚踢开。
“砰。”
宝宝佛撞上了慕阮夏的小腿。
消瘦苍白的小腿瞬间清了一大片。
慕阮夏羸弱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
盛君宸这才发现,一个月不见,她又消瘦了不少。
心口奔腾的怒火蓦然消失,眼中的戾气也散了不少。
“假惺惺?”慕阮夏嗤笑:“盛君宸,谁跟你说,这个宝宝佛,我是为常落准备的?”
常落也配?
这宝宝佛,是她精心为她的孩子准备。
只可惜,它尚未成型就被迫从她身体清掉,再也没机会戴上。
慕阮夏小心翼翼的将宝宝佛捡起来,眼底满是痛楚。
“慕阮夏,你不要太过分!”
盛君宸见不得她这般姿态,刚消下去的怒火又重新燃起。
“我过分?”
慕阮夏拽紧宝宝佛,把地上的纸捡起来扬手朝盛君宸一甩。
“是我过分还是你过分?”
犀利的A4纸划破盛君宸精致的脸。
红色的血滴随着纸张飘落,最后覆在纸上,染红了上面的字。
指工捐献协议!
明晃晃的六个字,在慕阮夏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又重重插了一刀。
盛君宸看着慕阮夏脸上的神色,喉间轻轻滚动了一下。
半晌,冰冷无情的话在寂静的卧室内响起。
“常落的孩子没了,指工受损严重后果,已经手术摘除。”
“阮阮,这是你欠她的!”
卧室内死了一般的静。
“轰隆。”
突然,窗外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雷声。
紧接着,骤雨拍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折磨着人心。
慕阮夏忽然笑了起来,心如刀绞,痛得无以复加,而他无情的话更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用力地插在她的心上。
“我欠她的?哈哈哈哈……”
慕阮夏笑声凄惨,她大口的喘着气,无边的痛心和阴冷好似取代了她血液中的氧气,如噩梦般死死纠缠着她。
盛君宸冷冷地看着她。
那双漆黑的深眸深不见底,却轻而易举散发出足以冻结空气的寒冷。
“两份协议书,你任意挑选一个,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
说是考虑,可他语气里满是笃定。
笃定慕阮夏爱他如命,就算放弃指工,也舍不得跟他离婚!
“不用考虑了。”
慕阮夏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惨白的双唇颤抖着,唇角勾起一抹凄凉的笑容。
“我们可以不要孩子!”
她的声音如清泉,可盛君宸的心却猛然一窒,幽黑的双眸闪了闪。
“阮阮,我一定会找最好的医生为……”
“盛君宸。”
慕阮夏打断盛君宸,清冷的双眸盯着他。
“我们可以不要孩子,但你没有权利剥夺我做母亲的权利。”
“我的指工,就算烂掉,也绝不可能给常落!”
她一字一句道,眼底是滔天的恨。
盛君宸眉头一皱,几个跨步走到慕阮夏跟前,紧紧掐着慕阮夏的脖子,一脸阴鸷地看着她。
“你再说一遍?”
慕阮夏笑的灿烂,伸出手将盛君宸掐着自己脖子的手一点一点扣下来。
然后把他扔给她的两份协议书当着他的面,一下一下撕碎,最后扔在空中,任碎片飘到房间的任何地方。
盛君宸垂在两侧的手情不自禁地紧紧握成铁拳。
慕阮夏视而不见,从床头柜抽出一张纸,塞进盛君宸手里。
“盛君宸。”
她看着他,目光灿若星辰,一如初见。
“我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