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里缺水,所以奶奶给我取了个“淼”字。
云姓现在并不多,我并不认为叫“云淼”的人多,重名的可能性很小。
我见着那老太太将一个个写着“云淼”名字的纸人丢进火盆里,那纸人画着的五官被火一点点的灼烧没了,烟雾弥漫。
想冲过去问那老太太,我家门口那些事,是不是她搞的鬼?
就听到保安将头从楼道窗户那边伸出来,朝我大叫:“快点啊,我拉不住了?”
我本能的抬头看了一眼保安,等我再回头的时候,就只见楼道间里,只有一个火盆在那里,那老太太已经不见踪影了。
可楼道下面是没有门的,我就站在楼道口,根本就没有见她出来,她能去哪?
但保安在楼上大叫,我也只得连忙朝电话那头的救护车说了我们的地址,又急忙去找人。
旧小区,住户并不是很多,保安拉不住物业大姐,我只得再跑去物业找人上去帮忙。
等我叫了人过去的时候,那只黑猫已经僵死在墙角了,连流着的血也干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鼻子痒。
那塞着鼻子的纸好像又湿透了,我又换了张纸塞住鼻孔,然后反手用空心掌对着后颈又拍了两下。
物业大姐被取下钢筋,抬下楼的时候,还在痛苦的大叫:“那只死猫,我要剁了它。”
我看着那只黑猫的尸体,总感觉破旧昏暗的楼道里还有着猫叫的声音,那些破旧的消防管道,似乎还在唆唆的朝下掉落着红漆锈片。
物业来得风风火火,保安直接将那只黑猫的尸体带走了,我还记挂着医院的杨慧,也没敢留,胡乱将一直流血的鼻子处理了一下,直接打了个车过去。
只是等我到病房的时候,原本休克昏迷的杨慧已经醒了,手好像也消肿了不少。
我立马劝她把那金镯子摘下来,可她哪肯啊,跟我吵了起来。
我不知道怎么的,一时气急,好不容易止住血的鼻子又流血了。
这次还不是一滴滴的,而是呈流水一样。
我只看见自己面前两道血水往下流,跟着就是杨慧尖叫的声音,然后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杨慧坐在一边玩手机,时不时伸手戳一下那金镯子上的铃铛。
朝我没好气的道:“护士给你抽血化验了,要明天下午才出结果。”
说着就要回去,我告诉她凌云小区不能回了,她却只是扭头朝我诡异的一笑:“可凌云小区才是你的家啊。”
我被她这一笑,给弄得心头一冷。
可杨慧已经拎着东西走了,我东西还在凌云小区,只得先回去。
司机听说我们住了凌云小区,有点吃惊的看了我们一眼,不过跟着却又很淡定的开车去了。
这让我不由的想到那护士问我住凌云小区时的表情。
我想问司机,可医院路上车来车往,司机全神贯注的开车,也不好开口问。
只得靠着座位,想着等回去如果再劝不住杨慧,就自己搬走。
一晚没怎么睡,又失血过去,车子晃来晃去,我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隐约的好像又看到那张俊朗的脸,这次他就在我旁边,朝我轻声道:“别回去。再回去,它就不会让你离开了。”
“云淼,别回去。”
我瞬间一个激灵又醒了过来。
这会车子已经到了凌云小区门外了,杨慧还让司机开到四栋楼下。
就在她抬手指的时候,手腕上的金镯子晃了两下,那铃铛又叮铃铃的响,震得我脑仁一阵阵的疼。
“停车!”我想到最近的怪事,以及刚才那个俊朗男子的提醒,连忙朝司机道:“我们就在这里下。”
司机一时看着我和杨慧,一脸不知道听谁的,却还是一脚刹车踩住了。
我看着杨慧,认真的告诉她不能回去。
杨慧摸着那镯子朝我诡异的笑:“你一定会回来的。”
她这笑好像换了一个人,我心头猛的一惊,连忙戴上玉佛下车了。
想着那只黑猫只是让我回去,杨慧已经出过事了,应该不是会有事吧。
我花了十五块在附近网吧包了夜,到了凌晨,我慢慢熬不住了,看着屏幕都不知道看的是什么。
正迷迷糊糊的看着,网速好像卡了一下,等画面加载好就切到了一个楼道口。
原本彩色的电影画面切成了一个监控的黑白画面,而且那还有点眼熟悉。
正对着的楼道门口的房门大开着,门上挂着那种古式的联布,因为是黑白的画面,也不知道是红的还是白的。
但那联布有点古怪,好像还有什么没干透,顺着布还有着一条条的往下流。
我瞥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显示,并不是我原先打开的电影,疑惑的挪了挪鼠标,打算关掉。
可就在我挪动鼠标的时候,就见一个穿着白色睡衣,披头散发的人从门里走上出来,那人脖子上好像还挂着条晾衣绳,随着垂晃的双手一起晃着。
一只手腕上晃着一个镯子,上面有着三个细细的东西也轻轻的晃动着。
虽然监控没有拍到正脸,可那个莲蓬样的镯子,绝对就是杨慧戴的那个。
我连忙凑到屏幕前看了看,这才发现那楼道口、大开的房门,赫然就是我和杨慧租的那个房子。
而在房子大开的房门中间,好像还摆着什么,插着香,隐隐的有着三点火光闪动。
杨慧走出门后,明显知道监控的方向,更甚至抬着戴金镯子的手,撩开头发,咧着嘴角、露着牙龈,露了一个诡异无比的笑,无声且缓慢的说了两个字:云……淼……
虽然没有声音,可从她的嘴型明显就是我的名字。
她说完后,从脖子上拿下那挂着的晾衣绳,往楼道上的消防管道一扔。
她并没有拉凳子,而是手脚并用,穿着睡裙,颤颤巍巍的爬到那锈迹斑斑的楼梯扶手上站好,然后将将晾衣绳在消防管道上打了个结。
这晾衣绳本来就勒在她脖子上,一系稳,她光着的脚踩在楼梯一上,腰身几乎侧扭着,身体往前一倾,就从那锈迹斑斑的扶手上栽了下来。
画面上白影一闪,跟着楼道的感应灯好像灭了,只有楼道窗口透出昏暗的光,杨慧的身影挂在消防管道下,左右晃动着。
垂着的右手背上,那个镯子的铃铛也不停的晃。
我只感觉喉咙好像被什么掐紧,死死捂着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最后不知道怎的,猛的推了一把面前的键盘托。
破旧的键盘从里面跳起来,旁边包夜的抠脚大哥大吼了一声:“作死啊!”
我盯着画面,大口大口的喘气。
那大哥扭头看了一眼,就在他扭头的时候,屏幕上那挂在消防管道上晃动的身影晃了一下就不见了,又切成了电影。
“毛病!”那大哥瞥了我一眼,没好气的将键盘往我这边一推,就自顾玩开心玩具去了。
我盯着屏幕上跳动的电影画面,只感觉全身发冷,鼻子塞着的纸巾,好像被血水湿透了,抽出来胡乱塞了张纸进去。
旁边大哥有点嫌弃的瞥了一眼我丢出去那满是血水的纸巾,毫不忌讳的骂了一声:“晦气!”
我只是颤抖着手给杨慧打电话,可无论我怎么打,电话通了,就是没人接。
我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痛意很明显,刚才的画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我见识过杨慧戴那镯子那晚和那黑猫的诡异。
我不知道为什么楼道的监控画面,怎么就传到了网吧的电脑里。
那些画面正好传到我面前,可能就是引我回去的。
可我不敢赌,万一是真的呢?
杨慧岂不是就那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