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漠年微闭着眼,柳慕秋放肆的目光快速描绘过他圆润的耳廓及弧线完美的下颌线,脑海迅速勾勒出一幅帅哥侧脸速写。
傅漠年表现得十分坦然和干脆,这让柳慕秋不好再捉弄下去。
她低着头,纤长的手指捏着银针对准他耳后的翳明穴扎了进去。
“傅先生,你最近睡眠质量不太好,我会先帮你调节睡眠……”
柳慕秋每扎一针,都跟傅漠年解释这针所扎穴位和用途,她嗓音温柔绵软,完全不复刚刚那嚣张的气焰。
而随着她说话,暖热的气流喷薄在傅漠年的脸颊和耳根,心头除了排斥,还涌起阵阵异样的波流。
似羽毛轻扫心弦,又似暖热的风轻轻在脸上拂过,若有若无的熟悉感再次袭来。
傅漠年的意识,便在这熟悉感中一点点沉沦一点点游离。
没一会儿,就在她轻柔的叨絮声中陷入了沉睡。
柳慕秋见傅漠年睡着了,嘴巴停了下来,扎针的速度亦随即快了起来。
不过几分钟功夫,她就示意兴叔过去,帮着她把傅漠年挪回窗尚侧卧着。
傅漠年是在一片暖意中醒来的。
而不是,靠着药物入眠后醒来那般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和惶恐。
这柳慕秋,是真有两把刷子!
傅漠年起了身,四处看了看,没见着人,便去洗漱间洗漱,换了套家居服下了楼。
兴叔迎上来,紧张的打量着他,“傅爷,您感觉怎么样?”
傅漠年一脸淡然,“还行。”,环顾四周,“柳慕秋呢?”
“柳医生帮你拔了针就走了。”兴叔认真地打量自家主子,见他的气色挺好,精神也比平时要好上一点,略略松了口气。
“麟麟呢?”
他突然想起,宝贝儿子从昨晚到今早都没吃过东西,不禁担心起来。
兴叔犹豫了一下,“小少爷和格斗教练在健身室训练……”
傅漠年见他欲言又止,狐疑地看他一眼,没多问,直接转身上楼。
他推开三楼健身室的门,一眼便见平时十分听教练话按步就班进行训练的小少爷,此时像头发怒的小猛兽,抡着拳头迈着腿对着格斗教练猛烈攻击。
教练也没有让着他的意思,见他杀红了眼扑过来,动作利落地抓住他手臂,脚下一扫,就把小少爷横扫在地上。
保姆和兴叔端了热水过来给他擦汗换衣服,傅漠年坐在一边,清楚看见小家伙身上手上、还有脸上,都有轻微的瘀伤和擦伤。
兴叔和保姆邵婶眼都红了,邵婶一边给他擦身一边心疼地叫嚷,“哎呦,我的小祖宗啊,你怎么对自己这么狠呢!”
兴叔抱来了药箱,“小少爷,你都几顿没吃东西了,饿坏了吧?你想吃什么,兴爷爷马上让人给你做!”
这小祖宗可是傅家的金菠萝,一直以来,他倔归倔,赌气绝食的事却是头一遭。
兴叔不敢明着向傅漠年叫板,只敢旁敲侧击地提醒。
“麟麟,你想吃什么?”
差不多的话,由他问出来,和兴叔邵婶问出来的份量是不一样的。
小少爷抿着嘴唇,抬起眼直直地看着他。
傅漠年无奈地点明,“你想吃酥皮点心,让厨师给你做,好吗?”
跟个四岁的小屁孩过不去,连傅漠年都觉得自己有病,于是,主动缴械投降。
“不要,我要吃柳医生做的!”
傅漠年皱眉,“她?为什么?”
“我不管,我就是要。”小少爷难得赌气,一口咬定要吃柳慕秋做的饭。
“兴叔,备车!”
傅漠年也无奈了,这个儿子和他一样的倔脾气,不答应他,恐怕会绝食到底。
一路上车挺多,大半小时后,傅漠年牵着儿子的手站在一幢老旧的居民楼前。
他心里疑惑,据他了解,席神收费不低,这柳慕秋是席神高徒,随便治个病人便能有大笔的钱进账。
她需要这么抠,住在这么破旧的房子里?
小少爷倒是没他那么多疑虑,甚是兴奋地拉着他走进了窄窄的楼梯,爬上二楼,按响了201的门铃。
里面的木门很快打开,透过铁门栏,清楚地看见柳慕秋的脸。
也不知是傅漠年错觉还是别的,柳慕秋看见他,先是错愕,然后,闪过一抹惊恐的神色。
“傅先生?”
柳慕秋嗓音微颤,视线在傅漠年身上匆匆一瞥,然后落在小少爷脸上。
当她看见小少爷脸上淡紫的痕迹时,即时又红了眼,“你这脸……”
傅漠年怕她以为自己家暴儿子,匆匆打断她的话,“格斗训练时擦的,皮外伤,不碍事。”
柳慕秋抬眼狠狠瞪了傅漠年一眼,幸好,傅漠年的视线在儿子身上,并没察觉她的怨怒。
她急急关上了门,然后才打开来,朝小少爷伸出手。
“麟麟……小少爷,请进来!”
小少爷默默看了她一眼,稍稍迟疑,终是递起手,放进了她的手掌里。
柳慕秋很快走了出来,打开鞋柜,从里面拿出一双全新的男装拖鞋。
傅漠年的视线不经意扫过鞋柜,见里面除了这双男装拖鞋,其余全是女装鞋和童鞋。
童鞋?
柳慕秋她,已婚?已育?
傅漠年的心,“咯噔”响了一下。
“你结婚了?”
这问题问得十分唐突,傅漠年自己也吓了一跳。